平安夜那晚之后，他和秦域之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明明近在咫尺，却像隔着一整条银河。
教室里，暖气嗡嗡作响。沈棠刻意把课本垒在课桌边缘，筑起一道小小的壁垒。他能感觉到秦域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沈棠……＂秦域又一次试探着开口，声音压得很低，＂这道题……＂
＂自己看笔记。＂沈棠头也不抬，却在余光里，到秦域的肩膀垮了下来，委屈又可怜。
下课铃响起，沈棠正准备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氛围。秦域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元旦晚会……＂他顿了顿，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我的节目在第七个，你一定要来！＂
沈棠僵在原地。拒绝的话在舌尖打转，却在看到秦域眼中那抹小心翼翼的希冀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元旦晚会当天，校园里张灯结彩。沈棠站在礼堂外的梧桐树下，枯黄的叶子时不时打着旋落下。
他来回踱步，＂我到底在干什么……＂沈棠自嘲地笑了笑。他本不打算来的，可晚饭后双脚却不受控制地把他带到了这里。进去？还是不进去？这个简单的选择题在他脑中反复拉锯。
他盯着礼堂那扇漆成深红色的大门，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离开，可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不断催促：再等等，就等一会儿……
＂沈棠？好久不见啊！＂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沈棠惊得差点跳起来。转头看见李诗韵笑眯眯的脸，他长舒一口气，刚才那些纠结的思绪被吓得烟消云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在这，没看晚会吗？＂沈棠问道，声音因为受惊而略微发颤。
＂我出来上厕所啊。＂她好奇地打量着沈棠，＂你站这儿干嘛？不进去吗？＂
沈棠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冷风又起，他缩了缩脖子，突然脱口而出：＂现在节目到第几个了？＂
＂第六个，＂李诗韵眼睛一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下个是那个秦域，就那个……你之前和他传……＂
话未完，沈棠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于大脑行动起来——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推开礼堂大门冲了进去。
暖流扑面而来，沈棠站在最后一排，胸口剧烈起伏。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沈棠的目光牢牢锁定在舞台中央那束追光上。秦域抱着吉他走出来，简单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却格外好看，微卷的发梢在灯光下镀着一层金边。他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前奏缱绻而出。
沈棠屏住了呼吸。此刻站在聚光灯下的秦域，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我遇见很多人却只想和你慢慢周旋……＂秦域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礼堂，温柔又缠绵，＂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带走我的思念……＂
这首歌……是唱给他的吗？他下意识地往阴影里退了半步，却又忍不住向前倾身，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支支吾吾也是浪漫，叙意不清也代表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隔着重重人海，他确信秦域看到了自己。那目光如有实质，穿过喧嚣与光影，直直撞进他心里，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
＂我词不达意的表白，饱含真诚喜感……＂
＂完全对的感觉在心动蔓延……＂
歌词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沈棠心底某道紧锁的门。他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震耳欲聋，几乎要盖过音乐声。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舞台中央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沈棠如梦初醒，慌乱地转身往外挤。他需要空气，需要独处，需要...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情感洪流。
推开礼堂大门，冷风迎面吹来，却无法冷却他发烫的脸颊。他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秦域的歌声还在他脑海中回荡，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挥之不去。
他可以吗？他可以喜欢秦域吗？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火般蔓延开来。沈棠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秦域的＂讨厌＂从来都是假象——那不过是对自卑的拙劣伪装。从初见那一刻起，秦域就像一束光，照进他灰暗的世界。他讨厌的从来不是秦域，而是那个站在光里无所遁形的自己。
＂阴沟里的老鼠……＂沈棠喃喃自语，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苦笑。秦域是那样耀眼的存在，而自己...真的配得上这份喜欢吗？
沈棠再一次选择了落荒而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手机屏幕亮起，秦域的消息跃入眼帘：＂我看到你了，你在哪里？＂
沈棠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只回复了三个字：＂我回家了。＂
对话框上方持续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那串省略号如同沈棠此刻悬而未决的心事。
良久，秦域只发来一句：＂好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