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四月天,门口柳树应该绿得鲜活,我要是走了,家里的花草都要死了,阿婆阿奶的药怎么办?
……
晏观浑浑噩噩的想着,不知不觉流下泪来,瘦小的身板缩成一团,无助的呜咽着。
他才十六岁,又无亲眷倚靠,能做什么呢?
过了两日,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押送的日子一拖再拖,这倒是方便了家人亲戚进来探视。
监狱里热闹了一点,不过这跟晏观也没什么关系,他孑然一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晏大夫”
晏观正在揪地上的草玩,闻言猝然回头。
“杨嫂子,你怎么来!”
杨桂兰挤出一个笑脸,招呼道:“快过来,带了点大饼鸡蛋”。
晏观爬过去,抓住木栏,“杨嫂子,你塞了银钱进来的?”
“问这干啥!快吃些,你看你怎么瘦了这许多?”
自晏母去后,杨桂兰照顾晏观许多,晏观扛事之后也时不时往杨家拿东西。
接过还热乎的大饼,晏观一边吃着,一边抽噎道:“你往后别来了,我出不去了。”
杨桂兰心疼的抚了一把他的头,“你受了好多苦呢,府里的判词我瞧了,我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你!”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布袋,向周围扫视一圈,连忙塞到他手里,“你床边找出来的银子换了银票,梁洲路远,要银钱傍身,你藏好了,放鞋垫子里。”
晏观稍一捏,就知道自己存的绝没有这么多,杨嫂子补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拿好,拿好,大家都说你是冤枉的,但如今府里不肯再判,我找先生写了诉状,过两天上京城告去!”
晏观连忙抓住她的手,“不要,你别去,我这事完了,你不要再上诉”。
杨婶子一个不识字的妇女,能做到这样已经仁至义尽,怎么能为了他上京城,万一惹了权贵……
杨桂兰呼出一口气,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别担心,我找了顶好的讼师。我不信这天底下所有的官儿都眼盲心瞎,再不济,我去江宁找成宪使。”
成屿原是扬州的提点刑狱,办案严明,于是升任去了江宁,扬州这边的冤屈他是有心也无力。
晏观自然知道此间难处,“婶子,我长这么大没求过人,今日独独求你一件事,别上诉。这冤屈,我认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你这遭认了,往后回来,脸上刺个字,谁还把你当人看,不得被人欺负死。”
杨桂兰说着说着边哭起来。
“婶子”,晏观晃晃她的衣袖,像儿时撒娇一般,嘴里吐出的话却令人心碎,“爹娘走的早,我想把您当长辈侍奉的,如今看来是没那福分,您就……当我死了吧……别去京城,求您。”
杨婶隔着木栏握住晏观的手,再说不出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监狱里这些日子,听几个一同下狱的官兵说,他大概也明白了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
孔定的岳丈是一品大官儿呢,什么光禄大夫的他听不懂,只知道是能是视性命如草芥的人物。
狱友是他手底下的人,好容易在战场上活下来,哪知道还会有如此劫难,对此忿忿不平却也无可奈何。
“孔定那厮屁也不懂,还不让人说实话,指挥的一塌糊涂,还妄想效仿韩将军行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如今兵败,赶上审察,他要去京城,怎么能有污点?这不紧赶着抓背锅的,堵大家的嘴么。”
“依我看,他这招脱身倒好,抓了这个小兄弟说通敌,把自个指挥不当的事摘出去,再诬陷哥几个不服管束,临阵脱逃,半字不提自己一年没练兵,尸位素餐!”
说及此,晏观肩上被拍了拍。
晏观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心死了,闲暇之余还能感叹一下幸好是梁洲,不是会州、庆州的。
梁夏前几年才和议,边境偶有摩擦。梁洲是兀甘部族所在,受封于梁朝,虽然远了一点,但总好过在戍边时被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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