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藏在城里?!”秦仙儿惊喜的看了他一眼。
林晚荣点头嗯了声,笑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按照我的猜想,他们应该还没逃出去。城外密布着大军,围的密密麻麻,想走也走不了,唯有将大军调开了,他们才会有机会。”
“我明白了,”秦仙儿拍着小手娇声道:“相公你是将计就计,故意着使徐渭调兵遣将,在城外大力搜索,将动静闹得极大,便是制造一个假象,让他们误以为你已经上当,大军包围的阵形已乱,正好给他们可乘之机。”
“果然不愧为我的小乖乖,跟着老公这么久,把我的聪明都学去了八成了。”林晚荣竖起大拇指,赞她又赞自己。
“没羞。”秦小姐咯咯娇笑,妩媚嗔了声,旋即又眉头轻皱:“只是,诚王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若他诚心潜藏在起来,我们又如何搜他的着?万一他等大军北上之后再潜出来兴风作浪,岂不糟糕?!”
“小乖乖言之有理。不过你放心,一切都逃不出老公的手掌心。”林大人将胸脯拍的当当响,笑容甚为神秘。
秦仙儿见他神色,便知他已有了主意,只可惜任她如何请求,林晚荣只是微笑摇头,不肯泄露半分,气得秦小姐将他胳膊拧的青紫一片,低头看时,又心疼不已。
在王府闹腾了好长功夫,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林晚荣一夜未睡,又是身有重伤,顿时呵欠连天,困顿之极。秦仙儿见眼下无事,正要带他回家去歇息,却闻远处滴答滴答马蹄作响,数匹快马飞奔而来,片刻便到了王府阶前。行在最前的,却是发须皆白的徐渭。徐老头一身戎装,宿夜未眠,脸上风尘仆仆,眼中布满血丝,头盔上还结着晶莹的露珠。
“小兄,”徐渭疾步跳下马来,行到他身前,面带愧色的抱拳:“老朽惭愧,坏了小兄的大事。”
见这老头白发苍苍却还宿夜奔波,林晚荣也兴不起责怪之心,笑着摆手道:“徐先生,这哪能怪你,只是那对头太狡猾,我们才着了他的道。怎么样,那城外搜索可有结果?!”
“小兄还来取笑我。”徐渭苦笑着摇头:“老朽这搜索便是个幌子,是做给别人看的,哪有什么结果?”
原来老徐也和我一样的想法,林晚荣顿时信心倍增,嘻嘻笑道:“越是做给别人看,就越要逼真,你就只当作是耍猴给别人看好了。”
秦小姐听得莞尔,什么事情到了相公嘴里,就变了味道。徐渭呵呵笑了几声,感慨道:“还是小兄看的开。这次叫正主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了,老朽实在是心有不甘,尚幸还有挽回的余地。”
如何挽回?!秦仙儿有心从徐渭口里套出些话,却见他与林三相互望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彼此心照不宣。
“小兄,你可是拿了那顾秉言?!”笑了一阵,徐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眉头微微蹙起,小声问道。
人是许震拿的,对老徐也没什么隐瞒的,林晚荣点了点头:“拿了。怎么了?这顾秉言很厉害么,还要徐先生特意提起?!”
徐渭点头叹了一声:“顾秉言的身份,想来小兄也了解一二了。他自幼在皇上身边伴读,乃是先皇钦点的,先皇对他极是喜爱,听说,还赐过他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林晚荣听的蒙了,乖乖,这玩意儿可不得了,那就是一道救命的护身符啊,难怪那姓顾的那么嚣张,被我在园子里搜出了龙袍金冠玉玺,也不见多少害怕,还点着名的要对付我。
秦仙儿听得轻轻皱眉:“徐先生,他真的有皇祖钦赐的免死金牌么?那岂不是父皇也奈何他不得?!”
徐渭嗯了一声:“先皇在世时,老朽还未入朝,这传言是真是假,我也弄不明白。不过,昔年先皇与顾顺章先生相交莫逆,对这顾秉言也颇为器重,听说还曾要认他做义子,若真赐他个免死金牌,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妈的,这么大的事,老爷子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林晚荣听得吐血,要是顾秉言真是仙儿的爷爷认的干儿子,那不就又是一个王爷?老丈人太不地道了,连这事都瞒着我。
仙儿摇头道:“此事不可信,若是祖父认了他做义子,皇宫典册中自会有记载,他也定然早已封了王侯,今天更不会轻易的被相公拿下了。”
“公主说的极是。”徐渭点头道:“这些都是民间传说,谁也不知真假。但既然拿下了顾秉言,这些便不得不考虑。还有顾顺章先生,他老人家的威望——”
“慢着,慢着——”林晚荣听得头脑发胀,急忙打断他的话:“徐先生,我先和你确认一件事。您说的这顾顺章先生,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没活了?!”
这叫什么话?徐渭吓得一哆嗦,左右看了一眼,四处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林小兄,这话可不能乱讲。顾先生是我大华的帝师,德高望重,威望盛隆,其生姓清高,先皇数度招他入朝委以重任,都被他谢绝了,其风格品质,为四海所敬仰,即便是没读过书的人,也听过他的名声。顾先生行年七十又二,却是腿脚康健,思维清晰,风范更甚往昔,连皇上见了他也不敢造次,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先生,你可莫要犯了众怒。”
坏了,坏了,林晚荣直觉着大事不妙,我拿了顾秉言,岂不就是得罪了这顾顺章?得罪了顾顺章,岂不是就等同于犯了众怒?奶奶的,怎么事先也没人通知我一声?!
他望了徐渭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徐先生,你可真对得起我啊,明知有这顾秉言在面前拦着,你却连知会我一声都不曾,你就等着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老朽岂敢!!!”徐渭吓得急急抱拳,眼见四周无人,这才压低了嗓音道:“是有人不让我告诉你——再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将这王府里的情形都查探清楚了呢!”
林大人听得吐血,老爷子这是在阴我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他到底要干什么?
徐渭见他面色不善,便知了他心思,心里也有些愧疚,偷偷道:“小兄,本来有些话,打死老朽也不敢说的。但你我相交莫逆,我就把这姓命交给你了,也是无妨。皇上嘱我不要将这顾秉言的事情告知你,他说,这些都是你以后会遇到的阻力,要看你如何应对。若叫你早早提防了,此次或能通过,但下次怎么办呢,你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便是磨砺你的机会。”
狗屁机会,这样的机会我宁愿不要。林晚荣听得头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秦仙儿见他为难的样子,忍不住哼了一声:“相公莫怕,就算那顾顺章身为帝师,又能如何?你拿这顾秉言可是有证有据、众人亲见,岂容他翻案?再说了,他是帝师不假,可你不也是驸马么?!还是一肩挑的双驸马,大华之尊贵,谁能及你?!父皇没有子嗣,对我和那位姓肖的又是极为宠爱,你是我们的相公,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你想要这江山,父皇也会给你!还怕他什么?!”
秦仙儿敢爱敢恨,姓格直爽,徐渭听得暗自吐舌头,这位霓裳公主果然不愧为白莲教中长大的,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不要瞎说,叫徐先生听到了,去告皇上,那我可就什么都完了。”林晚荣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