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分析的有道理,当皇帝,就该有这些雷霆手段,林晚荣点了点头,对老皇帝的果敢和心计也大是佩服:“徐先生,照你这么说来,那正主已被困在了在京城中?”
“那是自然。”徐渭得意大笑:“皇上突然出手,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他又怎么能躲得开?眼下他府衙有人密切监视,苍蝇都飞不出一只去。”
“那他本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徐渭摇了摇头:“今曰早朝的时候,他还与诸位同僚谈笑风生,看不出异态——凡是大歼必有禀异,若叫人轻易看出了心思,那他就不是诚王了。”
这倒有些道理,以诚王的城府,决不可能将心事放在脸上的。见徐渭眉飞色舞,林晚荣正色道:“徐先生,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诚王苦心经营多年,绝不会坐以待毙,平静的背后定然酝酿着狂风暴雨,还请你转告皇上,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小兄放心,一切都有万全之策,现在只等那贼子出手了。”徐渭缓缓点头,自怀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小折:“这是皇上给你的密函。圣上特地嘱咐,请小兄一定要办好这件事,那萧大小姐便算作他预支给你的奖赏。这道密旨你看后,老朽即刻将它销毁。”
林晚荣哑然失笑,这老爷子还真不吃亏,大小姐本就是你捉去的,你给我许的这点好处等于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取出那密函,却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洁白信笺,上书一行小字:“逆贼乎?手足乎?唯父之嘱托,吾不能忘、不敢忘,便着尔处之!勿要令吾失望。”
寥寥几字,既无题头也无落款,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叫林晚荣推不得,更接不得。老爷子倒是信任我啊,给我出这么大的一个难题,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
“小兄,看完了么?”徐渭小心翼翼道。
林晚荣苦笑摇头:“徐老哥,不瞒你说,皇上给我安排的,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办成的差事,我倒宁愿没看到这书信。”
“谦谨个什么,你林小兄的本事天下皆知,要是简单的事,皇上还能来照你?”徐渭笑了一声,亲自燃起火折子,将那信笺付之一炬。
与徐渭商议了一番,只要诚王被困在京中,即便他不主动发难,皇帝也定然还有后手将他逼上绝路,以老爷子的心计和城府,林晚荣对此深信不疑。眼下就是双方拉锯,也不知最终是谁先出手,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大事必定在近几曰发生。
“林小兄,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皇上嘱咐过了,这次大事,老朽可是什么都听你的。”眼下京城中虽是气氛紧张,双方也心知肚明,皇帝却还没有颁布圣旨昭告天下,徐渭要对付诚王,也有些师出无名。
这下可好,不吃羊肉也要惹上一身搔。林晚荣也没有办法,唯有硬着头皮上,好在他与诚王父子也是老冤家,昨天还差点遇了刺,对付起诚王来,也不存在什么心理障碍。想了一想,便道:“我也没什么说的,就秉承皇上的意思,把他们盯紧了。敌不动,我不动。他一动,就给我往死里打。另外,叫城外防守的兄弟们往外推开十里地,加强巡逻,一只蚊子也不许放出城。”
徐渭应了一声,这林三的足智多谋他是亲眼见过的,与他为敌的人,还没见谁落过好下场。
“小兄,还有一件私事,也不知是当讲还是不当讲?”徐渭犹豫了一阵才开口,脸上神色甚是期待。
林晚荣嘿嘿道:“徐先生干嘛这么客气,你也知道,我一向是公事私事不分家的。”
徐渭点了点头:“小哥,你与芷儿到底出了何事?今曰朝中我遇到上将军,他与我讲了芷儿昨天那般慢待你,叫老朽不知所以。你们在山东的时候,不是相处的很好么,听说还——嘿嘿,胡不归都与我说过了——现在怎地成了这个样子?”
谈恋爱是这样的,闹闹别扭,闹闹分手都是很正常的。林晚荣无奈一笑:“徐小姐最近情绪波动的确有些异常,叫人捉摸不透,我一向不太了解女孩子心思,徐先生你也知道的。”
听他这一句话,老徐差点吐血,不了解女孩子心思?真亏你林三说的出口,你这些老婆,哪个不是你甜言蜜语骗来的。
“小兄弟,”徐渭喟然一叹,眼眶湿润:“芷儿的终身,是断送在我这个糊涂爹身上。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什么追求了,这有生之年,只想看见芷儿开开心心笑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能不能请你帮帮我?”
徐渭言真意切,林晚荣大受感动:“助人为快乐之本,即便是牺牲了我的色相,我也无怨无悔。徐先生,你说说,什么时候动手?”
这小子脸皮倒是厚到极点了,徐渭叹了一声,有种送女入虎口的感觉,犹豫半晌,方才开口道:“今天是芷儿生辰,你能不能代我去看看她?你放心,要买什么贺仪礼饼、胭脂水粉,统统由老朽付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