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樱这才后知后觉:“你往年应该是在店里的吧?不然饭店能一下子给你放两个多月假?”
徐霜:“往年是往年,往后是往后。”
谢跃进的小动作太多,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机会也正好,让谢跃进自己独挑大梁试试看。
再说了,他要结婚了,哪儿能刚结婚就分开两个月?
王樱这才察觉自己开启了一个有点敏感的话题,咳嗽两声。
徐霜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就打开手电筒。
周围黑黢黢的一片,两个人前面是光芒照地的坦途。
王樱做了大队赤脚医生的事,没几天就传开。
大队上的人大体情绪分为以下几种。
“哎呦我去!我就说这丫头好!都怪你,谁叫你动作慢,你看看人家徐霜动作多快!不光是改了成分,这下子还捡着个能挣钱的媳妇!”
——这是大队上后悔不跌的那一群男青年家属。
“樱丫头可以,她娘那时候就是当大夫的,她也跟着学。咱们大队往后可是不用找隔壁大队的赤脚大夫了,看的不好还怪贵的!”
“她这么年轻,手上行不行啊?别是大队长赶鸭子上架,拿咱们当练手的吧?”
“你管那么多呢,且看眼前有个能拿你练手的都不错了!不然到时候你趟雪地去找大夫?”
——这是大队上大多数人的想法。
而这里头,还掺杂了几个异类。
首先就是隔壁的王永顺两口子。
李春娟吐沫横飞:“就那个小娼妇,还看病?!她要是会看病我把脑子摘下来给她当球踢!”
兴许是破罐子破摔,又也许是王耀宗给了李春娟安慰,李春娟最近也算是豁出去了,她照样扎在一群妇女中间,说说东家闲话,听听西家内情。说到自家的事,咬死就说王樱不是东西。
偏偏跟她混的那一群,都是大队上有名的碎嘴婆娘,个个都泼不说,嘴里也都是不三不四的。田有福也不能把人给逮起来吧,只能随她们去。
这群碎嘴婆娘看王樱也没几个顺眼的,把自家的娘家得罪惨了,找了个那样成分的成一家,在这群人眼里,王樱的行为可以算的上离经叛道了。
“就是,她能看个啥?最后出事了她能担得起?”
“保不齐就是田有福给王樱行方便了,啧啧,王樱不是天天对着他家小石头哄?”
“可不是,我就说这丫头心眼多,前几年连个门都不出,出来就开始找事。”
……
李春娟在一群人中间,听着诋毁王樱的话别提有多舒心了。
现在整个大队上也就她们几个明白人了,其他人要么是被王樱给糊弄了,要么就是脑子有病。
这种跟娘家人断亲的能是什么好货色!
而王永顺那头,对于王樱当赤脚大夫则是有些吃惊的。
他可不是没脑子的人,王樱高中毕业,成分又正,哪怕是有徐霜可能会影响一点,但进个公社卫生所还是行的。
这怎么成赤脚大夫了?
他想到脑袋疼都没想出来原因。
王樱这边也开始接诊,偶尔有一两个头疼脑热的敲了门来找她,她都给人把脉开药。
正是天冷的时候,来的人里多数都是感冒,王樱看着身体好的就给开点便宜的中药喝,反正底子好,感冒不是问题,开点药增加一点抵抗力。身体底子差,感冒又急的,那就是安乃近。
不过王樱也知道,安乃近这药再过几十年就退出历史舞台了,副作用太大。人把握不好用量就容易出事。
所以王樱给开都是半片,说让对方就当着她面吃,没好就接着来,吃完了再回去。
坚决不把药片发给对方。
这也是王樱上辈子知道的事,说是老一辈的人把安乃近当神药,有些老人家就喜欢攒药片,攒到手帕里,家里有小孩感冒,不问医生就直接给孩子吃安乃近。
上辈子她听过不少小孩过量用药出了问题的病例,对这一点决心要严防死守。
田有福盯了几天,发现王樱确实处理的很老道,也就放下心来。
又给王樱说了大队上有几户人家要注意:“这个大柱子家的婆娘怀孕了,现在是五个多月,应该是能扛到化冻,你偶尔帮着去瞧一眼就得。她这是第三胎,问题不大。还有两家是老人……你也是随便看看就行。”
每年冬天,农村都是老人死亡的高发季节,倒也不是说谁家柴火不够冻死了人,而是老人本来就底子差,冬天一冷就窝在家里,再偶尔一动弹,滑倒摔伤也正常。就哪怕不出门,稍微冻一下发烧也能要命。
田有福心里有数,不把这个压力给到王樱。
王樱听到还有个产妇就皱眉,下雪天,产妇摔一下也是大难题。再听还有两个老人,就更难办。
田有福还絮叨:“咱们大队的妇女主任今年跟着儿子进城了,新的妇女主任没挑上来。要不然这会儿该是带着你走一趟,去认认咱们大队上的妇女同志。”
赤脚大夫可不光是看病,有时候是要配合妇女主任宣讲的。公社会布置任务下来,叫妇女主任给妇女们做动员。
这种事上,田有福就是再能干也不好掺和。
王樱:“没事,我过几天自己去就行。”
五六个月了,正是孩子高速长大的时间,也是能把出来很多问题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