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翎觉得这几天好奇怪, 突然间家里就让人胸臆舒畅了起来了。
这一切好像都是从前天晚上姐姐对她的态度突然发生变化开始的。
小少女非常惊喜于这微妙的、虽察觉却说不出来的变化。她连连向大姐姐保证,决不乱花钱,一定会控制在她给她的额度以内。
她本来是想赶紧回房间拆包新游戏机的。突然从天而降了零花钱, 她把拆包游戏机的心思都扔到一边去了。
看着张雁声拎着一堆袋子往衣帽间去,她先把游戏机放下, 跟过去帮忙。
“姐姐,你买了新衣服呀?”
张雁声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她剪挂牌,张鹤翎就帮她递衣架,还帮她挂衣服。
女孩子心细,张鹤翎很快就发现了:“姐姐,你新买的这些,跟你以前的衣服都不太一样呢。”
张雁声闻言抬眼扫视了一圈衣帽间挂着的衣服。的确是很不一样的风格。
这时候的张雁声还是乖乖女呢,衣橱里的衣服都很清新、清纯、青春。但后来的张雁声是个身上多处纹身的“坏女孩”, 她纵然不想再走老路,审美也已经跟这个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今天特意买了些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
新衣服都颜色浓烈,张扬, 设计也成熟。跟过去的清新派完全是两个方向。
张雁声拎起一套衣裙, 贴在自己身前,照了照镜子,问张鹤翎:“好看吗?”
“好看!”张鹤翎把胳膊肘支在衣帽间中间的首饰收纳台上,托着下巴说,“姐姐,我觉得你好像变得跟以前特别不一样了耶。”
张雁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淡淡笑笑。
她不想去问张鹤翎过去的自己什么样, 也不想再去回想未来的自己什么样, 她既然回到了这个时间, 就想推翻一切重新开始,做一个全新的自己。
“咦,姐姐,这是什么?”张鹤翎忽然弯腰扒拉了扒拉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根扁扁长长的竹制品,“这是……尺子吗?”
可是上面又没有刻度,反而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贴近了看,是《三字经》?
“这是干嘛的呀?”
张雁声把衣服挂上,伸手从张鹤翎手里抽走那个东西,对她说:“伸出手来。”
张鹤翎:“?”
乖乖地伸出一只手。
张雁声把她的手翻过来,手心冲上,那着那东西在她手心轻轻拍了一下:“干这个使的。”
张鹤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这是……叫什么来着?电视里看过的!”
“戒尺。”张雁声在自己手里里轻轻拍了两下,试了试手感,“专门惩治不听话的小孩的。”
她今天去了那个俱乐部找自己那个陪练,在楼下的小卖部里看到了这个东西,觉得比衣架趁手,就买了。
张鹤翎倒吸口气,赶紧说:“我每天都按时写作业的。”
张雁声重生了三日,终于露出了一个不是冷笑的笑容:“放心吧,这个家的规矩是不揍女孩子的。”
张鹤翎说:“咱家还有这规矩?谁定的呀?真好。”
张雁声握着那戒尺,撩起眼皮:“我定的。”
从今以后,这个家的规矩,由她来定。
张雁声戒尺在手心轻拍两下,沉吟着问:“张硕成这会儿睡了吗?”
张鹤翎不假思索地说:“肯定没睡呢,他且得玩呢。”
那正好。张雁声说:“走,跟我上楼去。”
张鹤翎这才眼皮一跳,有了不祥的预感——倒霉孩子张硕成,难道一天要挨两顿吗?
但是张雁声拎着戒尺就往外走,张鹤翎也不敢违抗,溜溜地跟在后面一起上了楼。
张硕成刚来这个家的时候才两岁,还需要阿姨照顾。他的房间是个套间,王姨跟他一起住。
王姨刚好上洗手间去了,张雁声推开门的时候,就看见张硕成一个人坐在地上玩,地毯上全是玩具。
张硕成看见张雁声就浑身绷紧,刺溜从地上爬起来就想往里面的套间里蹿,被张雁声一把薅住了。
“你跑什么?”张雁声问。
张硕成大声叫:“救命!我写完作业了!我写完了!”
“那你跑什么?心虚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张雁声薅着张硕成,对张鹤翎说,“把门关上。”
张鹤翎赶紧把门关上了。
张雁声:“锁上。”
张鹤翎又锁上。
张雁声对张硕成说:“我现在放开你,你也跑不出这个房间。你就是喊,你妈也进不来。在我手里,没人能救你,懂吗?”
张硕成想起来今天上午,明明妈妈就在家,他还是挨了揍,识时务地点了点头。
张雁声于是放开了他,问他:“我今天上午是怎么交待你的?”
张硕成说:“我写完了!”
张雁声哼了一声,说:“我是让你中午之前写完。你什么时候写完的。”
张硕成语塞。
张雁声转头问张鹤翎:“他什么时候写完的?”
张鹤翎老实回答:“下午一点多。”
张雁声转回头,告诉他:“我让你中午十二点之前写完,你拖到下午?把手伸出来。”
张硕成立刻把手藏到背后,警惕地问:“干嘛?”
戒尺在张雁声手里挥了两下,发出了破空的声音。
张雁声说:“这个是专门为你买的戒尺,以后专门教训你用。我让你十二点写完,你拖到一点,你拖一个小时,打一下手心。手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