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小兵,身在一群兵中间也不显眼,硬是待了好几日。
赵景文偶然才发现他,惊讶:“你还没回返?”
他还以为传令兵早回去了呢。
一是太忙,一是秋生有意地避开了不让他看到他。
秋生十分恭敬地笑着回答:“来之前主人嘱咐叫我多看看,回去跟她好好说说。”
赵景文还感动了,跟他说:“那你就好好看。”
又说:“回去捡好的说,别让她担心我。”
还厚赏了他。
“所以,除了这些人,他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叶碎金问。
秋生十分肯定地说:“没有。”
“河口镇有筑水与汉水交汇,又有山岭对出,形成峡道。若有旁的地方来人,二宝不会错过。”他道,“二宝做事十分仔细的,他说没有,应该就是没有。”
叶碎金也夸了一句:“是,二宝向来稳妥。”
都是她身边的亲兵。当时有意给了赵景文一些,原是为了监视赵景文。
赵景文显然会错了意,出发的时候频频回头,情意绵绵的。
可能以为她心疼他。
嘶!
“接着说。”她道。
秋生道:“然后郎君便开始整顿军纪。狠狠治了一些人。”
叶碎金道:“乌合之众,必有人受不了要跑的。”
“是,果然便跑了几个。”秋生道,“郎君使人捉了回来,也斩了。”
逃兵其实分战时和非战时。战时逃匿才立斩。
河口那边的情况模糊不清,赵景文按着战时来论,给斩了。
显然是吃了教训,下了决心,才用了狠手。
反应和进步还是一如既往的快。
“于是眼瞅着就好多了。”秋生道,“咱们的人,也没那么大怨气了。”
“大家原先怨气很大吗?”叶碎金问。
尤其有趣的是,叶碎金注意到,秋生很清晰且自然地用了“咱们的人”这样一种说法。
“二宝说,大家伙和新来的常冲突,大大小小的。互相看不顺眼。”
“项达和满仓都不管吗?”
“二宝说,他二人都向郎君进言过,但郎君说服了他们。似是为了尽快多收拢些人手——这个是二宝猜的。反正那边,还是郎君说了算的。”
在“说服”人这件事上,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叶碎金都是敬佩赵景文的。
能问的都问清楚了,大概了解了赵景文那边的情况。
他其实没有向西边继续探过去的想法,也或许是有但还未能实施,总之他现在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窝着,先招兵买马。
真的是非常、非常地想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听到书房里唤人,僮儿慌忙抹抹嘴跑进去了。段锦也跟着进去。
叶碎金转头一看,僮儿那嘴边还沾着糖粉,犹自不知,一脸严肃地等候吩咐。
秋生憋住笑。
段锦面不改色地反手给僮儿抹去。
僮儿臊得满面通红。
叶碎金也笑,吩咐他:“带秋生去领赏。”
交待了赏格。
颇厚,可知是差事办得好,可了她的心。
段锦飞快地睃了秋生一眼。
秋生跟着僮儿离开,叶碎金道:“把舆图拿出来。”
段锦去取了来,铺开。不用她说,他便拿了总图和襄州详图。
叶碎金看了半晌,忽然没头没脑地道:“赵景文学东西真的很快。”
主人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旁人可以听不懂发愣,段锦是不允许自己这样的。
他的视线立刻落在了舆图上,试着去理解和揣摩她为什么说这话。
过了片刻,他道:“河口,很适合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