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塬脾气大,朋友却不少。
那些朋友,在他入狱十年出来之后,有的还是保持了很不错的关系,有好几个后来更是跟着他去了南方创业,成为了他后面庞大商业版图重要的基石。
她答着话,神色随意,显然并不是很在意韩东塬的去向。
也没有那么在意韩东塬这个人。
但也能看出来,她对他也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怨恨或不满。
相反,语气中还比以前多了那么一些熟稔。
他们现在一起在乡下,一起开厂子,韩东塬脾气坏是坏,对她却已经算是照顾了。
熟稔一些也是正常的。
程素雅松了一口气。
就算纪成昀的话漏洞满篇,但没有经过确认,她的心原先也是悬着的。
现在看侄女并没有什么异样,才算是放了大半个心下来。
这会儿她才再问程柠,道:“柠柠,纪成昀那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柠垮了嘴角张口之前,她又先出了声,略沉了脸道,“别想着用前面的那套说辞糊弄我。我告诉你,纪成昀和刘家那边我已经让他们收了口,对外就说是他自己摔的,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一定要跟我和奶奶交代一声吧,是打算把我和奶奶当外人糊弄吗?”
程柠咬了咬唇,叹了口气,道:“这事的确也怪不得三哥。是那个纪成昀又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我对他没意思,不耐烦,直接拒绝了他,谁知道他竟然在我们家门口就对我动手动脚,你们知道三哥的脾气,他本来就是暴脾气,就算再不待见我,可也不会允许别的男人对我动手动脚的,所以就直接给了纪成昀一拳……就这样了。”
程素雅&韩奶奶:“……”
虽然早猜到,但听完了还是气愤难忍。
这回除了程柠自己,韩奶奶和程姑姑竟然都拍了桌子说韩东塬打得好。
“狠狠的打,”
韩奶奶跺着拐杖发脾气,骂道,“真是看不出来,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竟然是这么个东西!这种东西,就该往死里打,哼,这要是在我们乡下,这种东西,人人都能抡一棍子。”
程柠:“……”
她不由得就想起了晓美。
山里的妹子和婆婆都彪悍啊……
想想纪成昀跟纪家人前世那嘴脸,再想想纪成昀那狼狈的样子,程柠心里其实也是快意的。
不过话还是不能这么说的。
她轻咳了一声,小声喃喃,道:“打人还是不行的。奶奶,回头三哥回来您可不能跟他这么说,要不然他以后还是一有事就乱打人,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不过仔细想想,我瞅着三哥现在脾气比以前好多了。”
可不是好多了。
以前他对她是真不耐烦,现在也不耐烦,偶尔却也算忍着了。
搁他以前……
以前,程柠仔细想,毕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很多事已经模糊,但印象中,他对自己真的是很凶很恶劣的,好像两个人好好说句话的时候都少有。
“这怎么能叫乱打人?”
韩奶奶不同意,道,“柠柠,要是有人对你不轨,就应该狠狠的打,打的怕了,让他不敢再来惹你。你想想,这要是在外面,东塬不在,遇到这样的人,多危险!”
程素雅也道:“也是我疏忽了,柠柠,以后对对你有企图的男人,不能太软和了,你在乡下,平时天黑了就不要出去,也不要落单,有什么事就找你三哥。”
这也是程素雅一直不乐意侄女下乡的原因。
不是怕她吃不了乡下的苦,更怕她的外貌太招人,出什么事。
好在继子脾气再不好,平日里对侄女再傲慢,根本懒得理会她,关键的时候还是靠得住。
所以这会儿她哪里还会生韩东塬的气?
“我知道的,”
程柠对着韩奶奶和姑姑一向乖巧,说着安抚的话让她们安心,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平日里都在知青宿舍里不出门,现在办厂子连上工都不用上了,有什么事三哥都会自己或者叫人陪我。”
“你们记得上次打电话请师傅,其实有大队里二庆伯赶牛车送我,根本不用人陪,但三哥还是特意让廖盛哥陪我一起去,说是怕路上有什么意外。还有啊,奶奶,姑姑,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你们忘了,我从小就学散打和军体拳,其实一般人都打不过我,今天就算是三哥没出现,纪成昀其实也不能怎么样……”
看韩奶奶和姑姑一听到纪成昀这事明显又有话想说,忙道,“你们放心,经了这事我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每天练习散打和军体拳,让三哥陪我练习,让人都打不过我。”
“噢哟,那敢情好,”
韩奶奶笑,道,“对,让东塬陪你多练练。素雅,你还真别说,这次回来啊,我看东塬虽然还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行事好像是稳重妥当了许多,也会照顾柠柠了。”
韩奶奶说这话也是有些私心。
这么些年了,儿媳妇跟自己三个孙子孙女之间有隔阂,关系其实十分疏离她咋能不知道?
家和万事兴,这会儿能替自己孙子说说好话,她当然是不遗余力。
程素雅笑。
笑里又带了些担忧。
她昧着良心道:“毕竟大了,其实东塬本来从小品性就是没得说的,就是脾气倔了些,大了,自然稳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