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乐一会儿吧,昨天给你们加的习题交给我,我先看看。”
“哦。”
夏子澈立马乖乖放下饮料瓶,从书包里翻出习题本,还充当小组长的角色,把朋友们的习题本收集起来一起捧给他。
陈濯接过,低头拿着红笔简单批改,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夏子澈就坐他旁边看着他。
他好像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也没忍住,试探似的问:
“冷静,老牛跟你班说运动会的事了吗?”
“说了。”
“那你打算报项目不?”
“不打算。”
陈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运动,运动会这种活动他向来是非必要不参加,十几岁的时候就没兴趣,二十多岁肯定更没兴趣了,要按照老牛的话说,那就是一点没有少年人的朝气。
陈濯边答夏子澈的话,边翻手里的习题本,却发现数量不对。
他微一挑眉:
“赛谣呢?”
“……”夏子澈原本想说什么,听见这问题也闭了嘴。
他四处看看,还真没有赛谣的影子:
“不知道啊,刚还在这呢。”
“出去了。”旁边的黎芽突然出声道:
“我感觉她好像有话要跟你说,你去找她吧,你把今天的知识点给我圈一下,我替你先给他们讲。”
“……行,谢谢。”
陈濯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他把习题本还给夏子澈他们,自己走向仓库门口的方向。
身后,夏子澈手里捏着习题本,像是有点出神地看着他的背影。
“夏子澈?想什么呢?”
黎芽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这才回过神来。
夏子澈有点局促地抓抓头发,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没什么。”
的确如黎芽所说,赛谣正坐在仓库外面一个破旧的小木凳子上,她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陈濯,并没有多意外。
陈濯看着她,发现她正像小孩似的拿着木棍挖脚下的泥土,像是有些不安。
他另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身边:
“怎么,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赛谣点点头,开口时,她声音很低:
“想跟你说,以后的补课我不参加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为什么?”
“……我早上才跟你说我们不算朋友,你就帮了我,再让我这样接受你的帮助,不太好。”
“啊?”陈濯快要被这别扭的小姑娘弄糊涂了:
“因为不是我的朋友,所以不好意思接受我的帮助,那让我们发展发展友谊,事情不就理所应当了?”
赛谣微微垂下眼,用木棍挖泥土的力度大了些,随着“咔嚓”一声脆响,木棍断成了两截。
她沉默片刻,抿抿唇:
“我说过吧,陈濯,我们不是一类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
“你之前不是说想跟我聊聊吗?我知道你要聊什么,你好奇这些的来历,对吧?”
她扔掉了手里的木棍,抬手挽起了自己的外套长袖,露出手臂上纵横交错的疤。
陈濯微微皱起眉,他看见女孩细瘦的胳膊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有烟疤、烫伤,甚至刀疤。
即便知道她衣袖遮盖下是这副模样,但这样近距离地面对,还是足够触目惊心。
“你有很好的父亲,给你底气、教你爱自己。”
赛谣面无表情地又将袖子放了下去:
“而在我的世界里,本该扮演这个角色的男人懦弱又无能,只会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他肆无忌惮伤害我,因为我是他的孩子,是他的所有物,而他,即便在外面再不如意,回来之后,也能在我身上享受他的霸权。
“我没有夏狗那么天赋异禀,即便不被爱也会爱自己爱别人,他能和你做朋友,但我不行,因为我这人比较阴暗,你的幸福和完整会刺痛我,对比起来愈发显得我残缺。
“所以,我们不是同类,也做不了朋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