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
汪悬光“啪”地点燃了这根烟。
不抽烟的女孩子他也不喜欢。
他不喜欢“女孩子”。
他没有对情爱和性爱的欲望。
男女在生理上的构造区别,特别是神经物质决定了女性有情感需求,男性控制不了性欲。
但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无生命的物什,有好奇、有玩赏、唯独没有性欲。
这个男人,没有欲望。
他也是反社会人格。
调查表明每二十五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反社会。在精神病院里遇到个反社会人格倒也不稀奇。
她眯起眼睛,目光仍盯在男人的脸上,然后慢慢偏头,向身旁吐了一口烟。
“原来你是不乖的类型啊。”
男人笑了笑,那双生冷的黑眼睛闪过一丝玩味,又转过头,望着楼上阿姐的病房,懒洋洋地说:
“你瞧,我的小夜莺坏掉了,你要替她,为我唱歌。”
哦?他还是个不掩饰病态偏好的疯子?那他会有一套自成体系的变态美学。
两人离得很近,她能感受到男人轻微的呼吸,闻得见从衣领间飘出来的男士香水。
男人望着楼上,还没转回头来,这个动作让他的颈侧曲线格外清晰——这里有跳跃着的大动脉上,有奔涌不停的血液。
她感到一阵饥渴的冲动,仿佛火流在血管里奔腾。
她给魔鬼送去了那么多灵魂,这个男人是魔鬼送给她的回礼。
——一个完美的“壳”。
一个杀人脱身的计划的雏形,在短短数秒间横纵联合编织成网,旋即事件与事件之间的因果链,又化为更细小的线织布漏洞,那一条条蜿蜒的金线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徐徐向男人张开。
——杀了他。
她可以省下一两亿的巨额罚款,可以在两年内不必顾虑性命,夜夜睡得安稳,还能彻底成为一只谁也找不到的游魂。
她听见自己平静地问:“否则呢?”
男人微笑:“否则……她会生不如死。”
那股冷冽优雅的香水味,不断挑动着焦躁的脑神经,汪悬光面色冷淡,企图压下神经末梢蹿起的躁动。
不可以!
就算阿姐得了胃癌,就算阿姐精神失常也不可以……
和罗伊一起住车库的时候,靠罗伊卖精子支撑开销的日子,她每个月也都要给阿姐留出生活费。
所以不可以杀掉阿姐。
汪悬光勾起一抹冷笑,那嘲讽既是冲着男人去的,也是给她自己的:“那她宁愿生不如死。”
不能再跟这个有特殊美学偏好的精神病患多聊一秒了。
她拢紧了风衣,擦过男人身旁,大步向前走。
“——我叫秦销,金字旁的‘销’。幸会,妹妹。”
幸会?
呵。
遇到我,是你的不幸。
汪悬光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拿出手机联系空乘,要求改到最近的起飞时间。
为了阿姐的命,她得立刻回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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