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红糖突然大叫了一声“汪——”
下一秒,背后响起一道吸冷气的声响!
秦销赶紧回头,赫然只见汪悬光脸色发白,一双黑眼睛直直望向他,瞳孔微微颤抖。
——分明是吓到了。
·
西天的一抹落照冷凝在巨大的落地窗外,颜色如熟透了的牛血李,堆积在近近远远的摩天大楼上方。
“呼噜呼噜瓢儿,吓不着吓不着……呼噜呼噜瓢儿,吓不着吓不着。”
秦销坐在沙发上,让汪悬光枕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指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
而汪悬光的怀里搂着一只委屈的德牧,手上也一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狗头。
方才喊完那一声,懂事的德牧立刻陷入自责,秦销哄了半天都没哄好,最后还是让汪悬光把大狗狗抱在怀里,证明了她真的没事,德牧才好受了一点。
“呼噜呼噜瓢儿……”
“行了,”汪悬光甩开了头上那只手,“丢了多少个魂儿,也被你喊回来了。”
“不够……”
秦销弯下腰,拨开长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安慰了二十六岁的汪悬光小姐,还有汪悬光小同学,和汪悬光小朋友。”
“……”
汪悬光睁开黑白分明眼睛,古怪地瞅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会被吓到?”秦销问,“因为我没坐在你身后?”
如果是三个月前,他会咬着轻挑的字音,在后面跟一句:“我的存在让你有安全感?”
但此时此刻就只是想知道理由。
汪悬光闭着眼睛,淡淡道:“我看你是不是要开门,没注意狗。”
“……看来道阻且长,”秦销叹息一声,“没事,慢慢来,二十六年的恐惧,不可能朝夕就消失。”
两人一狗一家三口,跟套娃似的,一只手呼噜着一颗头,在这逐渐黯淡下去的傍晚天光中有一丝啼笑皆非的和谐。
沉默片刻,秦销慢慢俯身,贴在汪悬光耳畔,说话时滚烫的气流吹入她的耳道:
“呼噜呼噜瓢儿,吓不着吓不着……十三岁的汪悬光同学,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全是野狗的镇子了。
“你会成为改变人类进化历史的工程师,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你了……”
那声音低醇温柔,模仿催眠师的语气,好似将一根羽毛吹进意识深处,找到那块经年的伤痕,然后轻轻搔拂。
“呼噜呼噜瓢儿,吓不着吓不着……六岁的汪悬光小朋友,我是从二十年后向你说这句话的……
“一直到你离开这个镇,你都没有被狗咬到……恐惧保护了你自己……还有七年,你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头顶按摩的力度适中,汪悬光闭眼享受了会儿,觉得很好笑,问:
“你就是用这种手段骗到姑娘们的?给名利,给未来,再治愈一下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