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医院出来,他后知后觉地漫起一丝怀疑。明明是来要答案的,怎么三言两语间就给了她一个承诺?
她真的有那么无助?那么可怜吗?
后来忙于任务,无暇求证,这份警惕或者说是牵挂一直顺延到了此刻。
落地灯的明润光芒中,汪盏安安静静地垂着头不说话。
不好奇他的伤是怎么来的,也不问“痛不痛”之类的废话,只在最后叮嘱了一句“包得不是特别紧,最好不要太用力”。
白诺沉默着一点头,近距离望着她的侧脸,忽然蹦出了一个想法——原来她在银幕上的冷酷和风情都是演出来的,跟踪秦销时看见她在秦销面前的温婉乖顺,也不是装出来的。
不摆大明星的架子,对自己的工作人员也很有礼貌,在雨中下了车还要目送人家把车开走。
不工作时不化妆不喷香水,也不穿性感暴露的连衣裙,素色的高领t恤一直遮到咽喉。
她是个好姑娘。
可惜不幸落入秦销手中。
包扎之后,汪盏也没多停留,温温柔柔地道了谢便离开了。
白诺送她出门,目送她穿过一丛丛开得绚烂的月季,恍恍惚惚地抬起手,抚上刚缠完绷带的肩膀。
她不像是给他包扎了伤口,像做了一场心灵疗愈。经年的焦躁和愤恨被那温柔的目光抚平了,只剩下一阵柔软和舒爽蔓延在胸口。
这样的温柔乡……
也难怪秦销舍不得杀她。
午后天空略有放晴,日光又不太晒,白诺在三楼阳台上放了张躺椅,盖上风衣,眯了一会儿。
一会儿他看见对面的窗玻璃上映出一道袅娜的倩影,一会儿又感觉自己正往深潭里悠悠下沉,有时睁开眼睛,能看见上面水面动荡的光影,有时又看见玻璃上的虚影打开了窗……
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对面别墅的白色墙壁被残照染红。恰好此时,门开了,汪盏送她的女经纪人出来。
白诺躺在长椅上,慢慢伸个懒腰。
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
今天天气真好。
于是他从裤袋里拿出手机,给中介打了电话。
这里应该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