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找姚瑾!”
这是安逸林有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春狩时,她遇上刺客,为了掩护太子,她不幸中了一箭。她重重地摔下马,好死不死的,旁边就是一条奔流不息的大河,她就这样掉入了湍急的河水之中。
她知道自己就要暴露女儿身了,求生的本能令她在失去神智前大喊:”快去找姚瑾!”
只有姚瑾能够作为她的夫人,光明正大地在她身边守着。姚瑾见识多,家里人脉广,若是及时拦截住消息,或许她的事情还有一线转机。
安逸林就这样想着,然后她眼前一黑,彻底昏过去了。
朦胧中,似乎有人托住了她,朝岸上大喊:“她在这里,快过来。”
......
......
姚瑾作为女眷,可以选择是否与男性同行打猎。李慕肯定是会去打猎的,她不想再碰上李慕,只好推说自己不舒服,留在了较远的地方。
赶到狩猎的行宫时,已经是三更半夜了。她敏捷地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入行宫内。
引路的人告诉她:“侯爷已经无事,还请夫人放心。”
她微笑着点头,入了里间。
安逸林裹在被子里,她面色红润,眸似寒星,海藻似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她看起来的确无碍,甚至还有几分动人。
她对姚瑾眨巴眨巴眼睛,说:“姐姐你可算是来了,我真想死你了。”
姚瑾啐她一口,摸摸她红润的脸颊,又掀开被子看她的伤口。
“你痛不痛?”她关切地问。
“啊,我没事的,”她干笑了几声,“就是...呃...我受伤以后就掉进了水里,然后就失去了意识,然后就给人救上来了。”
“那人知道你是女的了?”姚瑾直击要点,“我这就回去和我大哥商量,看看能不能解决他。”
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安逸林连连摇头:“不,姐姐,你搞不定的,那人是太子殿下。”她心虚道,“他刚才还来和我说了好久的话。”
空气突然凝固了,姚瑾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那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意思?”
“他...他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他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我问他也不答,然后他还生气了,就摔门自己走了。”
“他说了什么,你听不懂总能记得几句吧?”姚瑾不对表妹的功课存在指望。和大多数武将一样,表妹不过用心读过几部兵书,四书五经念得狗屁不通,诗词歌赋更是一窍不通。
“呃——”她挠挠头,“他没说什么,我...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她这话说的奇怪,姚瑾不好再逼问下去。毕竟安逸林如今也是打了几年仗的,行事有些分寸,轮不到她来操心。
姚瑾此番并无用武之地。她茫然地坐下,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一桩事情。
太子或许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毕竟安逸林的确是他手中一把称手的利刃。世人皆知太子麾下逞凶斗勇就是安小侯爷。随国不允许女子为官,女子最多只能做像姚瑾一般的工匠、小吏。若是传出去侯爷是女子,太子也没理由留着她了。
姚瑾坐在床上,望着空气,缓缓开口:“你被发现是女儿身的话,也会失去高官厚禄,沦为深宅妇人吗?”
安逸林愣了一下,点头道:“大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