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东西因着难得,寸铁寸金。
之前在百花楼,他们都只敢用它做做指甲盖大小的暗器,或者取薄薄的一片嵌在匕首上。而顾荇之居然为了防止她逃跑,不知从哪里弄来这么长一根!
花扬打量着自己手上的链子,只觉这世上大约也只有顾侍郎才会如此不知好歹,将此等宝物搞成个毫无杀伤力的破链子。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你混进宫宴是为了什么?”
顾荇之的问题打断了花扬的腹诽,她自觉没什么好隐瞒,便如实道:“自然是来查吴汲的。”
对面的人转头看她,那双墨瞳紧紧地逼过来,像是要把她看出两个窟窿。
“是谁告诉你吴汲恐与北凉有染?”他顿了顿,又问,“又是谁帮你混进今日宫宴的?”
花扬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是说漏了嘴。
要查吴汲,哪里都可以查,不必冒险跑来这皇室宫宴。但如若来了,原因便只有一个——怀疑吴汲借宫宴掩护,与北凉使臣暗通。
这自是怀疑上吴汲与当年的北伐一案了。
然北伐之案虽影响深远,但能联系到吴汲身上,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朝堂背景,是根本做不到的。
如此一来,她便是无意暴露了自己在朝内还有共犯的事实。
这个老狐狸!
一句话偏偏能解读出十句!
花扬霎时气不打一处来,无奈想不出理由推脱,便只能闭嘴耍起了无赖。
反正顾荇之不至于对她刑讯逼供,她什么都不说,看他要怎么猜。
顾荇之自然也看出了她这点心思,想着来日方长,人都抓住了还怕问不出东西不成。于是他便气定神闲地起了身,将花扬的胳膊扯得老高。
“钥匙只有我有,”顾荇之板着脸,淡漠地看着她道:“这链子足够的长,你老实跟在我身后没有人会注意。待群臣观望的烟火礼结束,便跟我去刑部。”
“……”花扬被这人油盐不进的态度磨得没了脾气,眼见如今难以脱身,便耷拉个脑袋,老老实实地跟在了顾荇之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船舱,行到主船的时候,宴会已近尾声。徽帝休憩之后由吴汲和大黄门搀扶着,带领群臣站到了龙船的甲板上。
顾荇之寻了个船头附近不太显眼的朱栏,将锁链套了上去,又以眼神警告过花扬后,才匆匆挤进朝臣的队列。
随着天空炸开的巨响,头顶绽开朵朵绚烂的花火。五光十色犹如凤凰尾羽,长长地拖拽过苍穹,留下斑斓的火色。
本就光彩粼粼的秦淮河霎时璀璨起来,星河苍穹,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立于船头的北凉使臣也看得甚是尽兴,再加上酒足饭饱,已然有些微醉,便趁着热闹向徽帝恭维道:“南祁素以美景美人闻名于世,与北凉互交十余载,但今日踏足秦淮,本使才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久闻不如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随即,那北凉使臣当着众臣的面从怀里掏出一份羊皮卷,双手呈递给徽帝道:“今日宫宴实属尽兴,临了臣下想再送陛下一件喜事。”
言讫一拜,甚是诚恳地道:“北凉愿与南祁永久建立稳定邦交,故而王庭为了表示诚意,愿与南祁联姻,求娶皇室公主为北凉阏氏,还请陛下应允。”
此言一出,原本喧哗的船头霎时安静下来,只剩河风空寂。
天上的烟火也在此刻消散,四处都弥漫着残留的硝烟味道,呛得人喉头发紧。
不得不说,北凉使臣选择的这个场合实属最合适、又是最不合适。
不合适的是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公主婚嫁,若是被拒,使臣会颜面扫地;而合适的,也是大庭广众之下,若是朝廷贸然扫了使臣的颜面,那么北凉便有了发难的把柄。
故而这一举,看似请求,实则却已然带了明晃晃的要挟意味。
“可……”吴汲上前一步,解围道:“和亲乃两国邦交大事,使臣的提议看来还需从长计议才好。”
使臣一听登时冷了脸,不满道:“据本使所知,如今皇室之中就有适龄公主待嫁,吴相如此推诿,怕不是怀疑我王的诚意?”
见他如此一问,群臣只能哑口,场上的气氛僵持到凝滞。
随着一阵微微的喘息,向来沉默的徽帝却难得开了口,他将目光扫向使臣,悠悠地道:“嘉宁公主虽然及笄,但遗憾已于年初许配了娘家。”
这一开口,就连北凉使臣都惊讶了,他讷讷地看着徽帝,一脸不可置信道:“敢问公主是许配了哪个娘家?为何竟没有一点消息传出?”
徽帝一顿,侧身望了望,道:“年初二月之时,朕曾做主将她许配良人,只是当时对方家中有人新丧,不便定亲,故而朕才将定亲推后。”
言讫一顿,看向顾荇之道:“顾卿,朕说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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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人:????人在船头站,锅从天上来。
你当着我老婆的面碰瓷我骗婚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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