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妙妙准备把目标定在这里。
她直奔棉纺厂,找一个叫做周海的工人。
这个工人放开之后就下海去炒地皮,没多久就成了省城的一号人物。
她跟着许襄国跟这人吃过饭,听他说过自己年轻时候在棉纺厂干过。省城有名的烂尾楼也被他给收了,找了好几个法师做法,才重新开始建楼,后来也一点事都没有。
乐妙妙蹲在棉纺厂门口,看着下班的工人们如过江之鲫。终于在中间看到周海年轻的面孔。
她追上去,喊住周海:“我有话跟你说。”
周海不认识她,脸上挂着笑:“怎么说?”
乐妙妙看周围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个大功送给你,你要不要?”
要么说周海日后会是个地产大鳄,对待这种奇奇怪怪的小孩也很有耐心。
“哦?你说。”
“棉纺厂二月四号有大火,会烧尽所有存货。”
说完乐妙妙就赶紧跑了,怎么说也就是明天的事了。周海要是有脑子,肯定就能想到办法一战成名。
自己只需要明天或者后天再来一趟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周海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之后,下定了决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真有这场大火,他就要把这件事的利益最大化。怎么把利益最大化呢?那就不能不让大火发生,但是又不能让大火完全的把仓库烧掉。全烧掉了又怎么体现自己的功劳呢?
所以他特意跟人换了班,到了傍晚时候,他佯装仓库里太潮湿,把存货都给弄霉了,将一半的存货转移到另一栋厂房里。
并且时刻关注着这边,等到终于外头亮起了火光,他看着火势渐大,就在外面奔跑呼号,冲在救火的最前线。还特地给自己弄了点小烧伤。
等到火灭了下去,里面的半拉库存已经是没救了。
这时候被烟熏哑嗓子的周海才如同久旱之后的甘霖一样,站出来说,自己已经转移了一半的库存。
当即,厂长就万分激动的拍着他的肩膀,就差明着说他要受到重用了。省报也来了记者,抓拍了几张照片,把周海塑造成了救火英雄。
第二天,周海强撑着拒绝了厂里要他在医院静养的提议,非要回厂里工作。更是收获了无数赞誉。
等到下班时分,天边烧起云来,月色的残影在空中浅浅淡淡。
乐妙妙眯着眼睛,看见人群中周海镇定中夹杂着的春风得意。
她笑了起来。
她就说,她的运气不会总是那么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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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春,又到了万物复苏的时候,乐宛盘点了手里的东西,觉得自己去年已经超额完成了太多任务。今年显然是要在平稳之中求发展。
怎么个发展呢?
印刷厂现在有了铸字车间,吴元也终于实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畅想,把《梧市早报》做成了一天一发。因为他招的人多,培养记者的理念也是受乐宛熏陶,所以报纸走上正轨的速度很快。
因为一天一发,最近很多记者已经扩大了范围,有些都已经往省城跑了。就比如前段时间省城出了个救火英雄,《梧市早报》的记者就也连夜跑去现场,虽然比省报晚了一点,但还是拍到了火场的样子,回来发了一篇报道。
报纸方面的活计也只剩下做校对和审核,对乐宛来说总有些单调。
单调之余,乐宛准备做点别的。
梧市的出版社既然是个扶不起来的,那就不扶了。
乐宛在印刷厂可以满足当一个校对处主任,在报社可以满足当个审核,但出版社,她可是准备自己当一把手的。就算不是一把手,那也得是能篡权的二把手。
只是现在,课本轮不上小出版社,翻译外国文献又容易触雷,做个教辅吧,这年头连学校教课的都是跟求着学生读书一样,哪里有心情搞什么教辅。至于那些样板东西,乐宛觉得自己还是算了。她不了解也知道自己弄不来。
思来想去,乐宛决定了,从基层入手。
只要她不脱离群众,总能弄出来符合要求的书籍。
想明白这些,乐宛就提了两瓶酒去找吴元了。
她想好了,刚上来把出版社挂在报社下面才保险,要是自己平白无故说要办出版社,怕是手续上都跟不下来。
吴元是个老光棍,就住在宿舍里,他爸妈都没了,家里只他一个。端的是个孤家寡人。
听闻乐宛要办出版社,他上来就不是很赞同:“咱们是自己人,我就有啥说啥了。”
“这个时机就不太好,现在都知道搞文字的难做。我每天光是想报社这点东西都觉得脑子要炸了。你做个出版社,好点的呢,就是选题做好了,但是出不来合适的书,拖着给拖黄了。差点的呢,就是你选题没做好,那都走不到你找人写书那一步,直接出版社都没了。”
乐宛给他倒杯酒:“你也是做文字工作的,应该懂得我那点想法吧。你喜欢跑新闻做报道,我就喜欢做出版,把一个人脑子里的知识和经验交托书面,让千万人看见。难肯定是难,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办糟的。”
“我打算先从基层出发,出一些实操类的书籍,搭着你的报纸做。你不是期期都有先进人物吗?咱们就把先进人物的报道和事迹写上,然后再加上一些跟他们职业相关的部分。先出上一个系列,一本能写个三五个。怎么样?”
吴元有点无奈:“那你要这样说,应该是可以的。咱们就试试,但做完这个选题,你后面做什么呢?”
乐宛颇有点过一天算一天的架势:“那都是明年的事了。”
吴元:“明年?你今年是准备出多少本啊?”
乐宛:“先出,看看反响。好了再说。再者你这个出版社的手续跑下来不得两三个月?”
可不就是两三个月,吴元答应了之后连着一个多月都没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