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遗善盯着她,薄唇紧抿,眼眸低垂着,眼中带着几分失落。
等他出去后,素和风脸色更加凶狠了,反手就丢出一个结界,将声音全都隔住。
“你怎么回事,同生咒生效,你的心脉都受损了,差一点死了你懂吗?”
季绀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疑惑道:“可我现在感觉还好,甚至可以和张赤云单挑。”
“胡扯!你不要了命了?上次那一剑,换了旁人坟头草都几丈高了,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护住了你,这次也是,要不是有什么护住你的心脉,几条命都不够你死的。”素和风色厉内荏说完一大通后,季绀香忍无可忍推开他走了出去。
钟霁他们因为事情闹大了,被阳景宗宗主叫了回去,云遗善和徐檀还站在门外等她。
“好了,我们走吧。”
季绀香走出去,对着云遗善点了点头。“这次多谢你,全靠你才能平安回来。”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也在观察对方的神情,但凡有丝毫不对,就要想个办法将人除去。
而云遗善只是很平静地问她:“真的不疼了吗?”
季绀香的目光落在他青衫染着的大团暗红上。“回去,我给你上药。”
刚好那瓶回春膏还在她这里。
“好。”云遗善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不知道怎么的,季绀香又想起来在水下与他身躯相贴的时候,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去,刻意避开他的温柔。
*
云遗善胳膊上的伤口本来并不严重,却因为在水里泡了一遍,又抱着季绀香许久,伤口撕裂了不少。季绀香给他上好了药,难得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无事。”
“我受伤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季绀香一边问,一边打量他的神情。
云遗善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有。”
“我说了什么?”
“你喊疼,抱着我不松手,不断往我怀里钻,我按不住。”
他语气真诚,季绀香睁大眼,质疑道:“你在骗我?”
“没有。”
“我一直抱着你,我不松手?”季绀香指了指自己。
云遗善诚恳地点头,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事实上,确实不是假的。
季绀香知道自己做得出来,她就是个会疼到脑子不清醒的人,干了什么事也不稀奇。但她过去从来没干过这么丢脸的,往别人怀里拱算什么?
“我......我走了,你自己上药吧。”
近百年没有过羞耻心的季绀香,在一个儒修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红着脸走了。
临走时还将千金难求的回春膏扔给了他。
虽然出了院门就开始后悔,又不能回去抢回来,这也太不要脸了。
阳景宗那边,指使小白去吓人的几个弟子全都被罚去悔过峰做七天苦力,这件事也就自然传到了张赤云的耳朵里。
好在听说季绀香没有出事,他也没有多加担心。
听说云遗善为了季绀香受伤后,玉衡书院那位暴躁的掌门对他多有赞誉,坐在他房中夸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离去。
*
自玉衡书院后,各大仙门相继而至赶到了栖云仙府。
此时,正值民间的冬至灯会。
季绀香被张赤云勒令要每日关切救命恩人的伤势,亲自送药表示敬意。
她被迫连续五日去给云遗善上药,时不时受到他师兄弟凑热闹的围观起哄,数次指关节捏的嘎嘣作响。
而这一次还不等她去找,云遗善就主动来了。
徐檀跑去宋寄雪那里装模作样的请教,季绀香乐得清闲,一个人坐着饮茶。
云遗善坐下,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
“你要干嘛?”
“今日澧城有灯会。”
季绀香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嗯,灯会怎么了,你要借钱啊?”
被她几句搪塞过来,云遗善本来要说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闷闷地盯着她看,一直到季绀香觉得不自在扭过头来。“我对此无意,你那些师兄弟一个个都兴致高昂,和他们同去吧,我还有正事。”
话音刚落,徐檀气喘吁吁跑进来,喊道:“莺时!你不是说今日去看花灯会吗?我们早些下山吧。”
云遗善扭头,目光幽幽地看着季绀香。
她咳了咳,装作没看到他的眼神。